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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走来俯下身,探了探武三通的鼻息,慢慢给他推宫过血,口中道:“李道友,得饶人处且饶人。”
李莫愁笑道:“倒是谁不饶谁了?”
一灯口宣佛号,不再言语。小武跑来拉着一灯大师的袖子,低声道:“祖师爷爷,这恶女人……这恶女人说的是假的罢?”
一灯大师道:“阿弥陀佛,老衲也不甚清楚。”
李莫愁嗤笑一声,并不言语。一灯大师瞧了她一眼,冲她微微点头。
陆展元结发妻子何沅君自幼成了孤儿,为武三通夫妇收养,不料好女渐长,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武三通对这义女,却渐渐有了非分之想。孰料何沅君却无半点意思,反而恋上到大理游历的陆展元,与他一道远走他乡。武三通思念义女,竟至痴狂。一灯大师恐他前去闹事而犯下大错,是以亲自前往陆何二人的婚礼,正逢李莫愁与武三通二人联手闹事,故而出手,强令他二人立下十年信约,十年内不可前来与陆氏夫妇寻仇,这才罢了。一灯大师明明知晓此事,却仍是打了诳语,李莫愁并不当面拆穿,只是冷笑。
李莫愁忽地击掌道:“是了,我怎地一直没想到呢?这武三通不但自己想杀我,还怂恿两个没甚出息的儿子来杀我,却是为了杀人灭口来。他当年与我一起上陆家庄寻仇,后来却对我拔刀相向,不就是因我知晓他当年的丑事么?龙儿你瞧,江湖中多得是这等道貌岸然、敢做不敢当的人。”
一灯听她颠倒黑白,不由得皱起眉头,望向她的眼神颇有责备之意,道:“龙掌门心地单纯,李道友莫要教坏了她。”
李莫愁闻言瞪大了眼睛,扑哧一声笑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掩嘴抖了一阵子,才道:“大师多虑了,这小孩儿虽然单纯,自己可有主意得紧。”
一灯大师略略皱眉,随即释然:李莫愁这等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在这少女面前服服帖帖,足见是个心志坚定的纯良之辈。
陆无双此时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杀我满门的事颠倒成什么样子!”说着手中爆出点点银光,李莫愁随手挥剑,打落在地,道:“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把针还给你师姐吧。”
小龙女却道:“陆无双,倘若你天罗地网势好好练了,这针扔出来断断不会是这样。”
陆无双心中一片茫然。她本来不愿相信师叔与李莫愁乃是同路之人,可两人情深意重的模样又不由得她不信,此番两人一同出现,几番耳语说笑她都看在眼中,心中憋闷却不知如何排解,只得尽量不去看她。孰料在自己三番两次伤了李莫愁之后,师叔仍然临阵教武功,却让人搞不懂她到底在图谋什么。
小龙女取出磁石,从地上吸起银针,抬手平平往外一推,那银针便以极快速度飞出,李莫愁不敢托大,右手挽起数个剑花,才将银针尽数挡掉,细看那枝条顶端,直直插着一根银针,只露出个尾巴来,也不知是她二人谁的力气才致这等匪夷所思的境地。
小龙女又略略讲了几句如何用力、又与从前练熟的招式有何联系,李莫愁边听边笑,道:“讲完了么?讲完了我便说正事了。”
“师姐且说。”
“人我杀便杀了,可从来没有不认过。留你性命到今日,不过是瞧在你养了她几日的份上,你可别得寸进尺。”
陆无双一个激灵,就想朝后退,可惜跛腿仍然酸麻,向后摔倒在地,李莫愁问道:“你师姐呢?”
陆无双一指旁边,道:“在那荆棘后面。”
说话间,那荆棘丛中穿出一柄长剑,上下切削挥砍,砍出一条缝隙,渐渐附近枝条也七零八落,一长身玉立的少年当先穿出,后面乃是黄蓉母女与程英等。
忽听一人问道:“李姑娘,我们谷主让你办的事情,你拖到了今日,到底是办成还是没办成?杨相公怎地又不来,是不是死了?”
李莫愁笑道:“这就是黄蓉,你且进去叫裘千尺出来。”
此处离门口尚有一排高大的情花从,唯一的通路上堆满了荆棘,那弟子身量甚高,站在山门顶上伸长了脖子朝这边张望,见李莫愁指着一个美貌妇人,不辨真假,想了一想,还是跳下院中通报去了。
众人刚刚听了李莫愁的话,此时大家见面,都有说不出的尴尬。黄蓉引着一众小儿向一灯大师与慈恩两人问候,自己趁着热闹凑到李莫愁身边,道:“李道长,小妹定当尽心尽力替你讨得解药,只是……”
李莫愁笑了笑,道:“黄帮主名门正派,要助我这杀人魔头当然不好与武林同道交代。”
黄蓉颇感尴尬,却见李莫愁稍稍弯腰,朝着襁褓中的郭襄挥挥手。小龙女走到李莫愁身边,不知从哪摸出一颗金铃铛来交到她手上。李莫愁捏着铃铛,在郭襄面前晃了几晃,见她咧着嘴举手来抢,面色越见温柔。小龙女望向她,正逢她也扭过头来,两人视线交汇,相视而笑,一齐想起了在古墓中说要捡个孩子来养的话,不由得笑意更深,一时间也顾不得旁人。
黄蓉已非第一次被卷入这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