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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忽觉背心一麻,紧接着一只手在她喉头捏了一把。绿萼心中暗道不好,方才一时不查竟然遭人暗算。她心中想着来者何人,谷外来人的面目一一从眼前掠过,忽尔脚下一轻,已被人举离地面尺许。来者一言不发,她也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但见天上云影缓缓飘过,已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那人忽然站定了脚步,“嘿”地一声将她掷了出去。霎时间千千万万的小刺扎进她背后,又从荆棘丛上跌进泥土里。掳她前来的恶人早已不知去向。绿萼苦于穴道被点,既无法起身,又无法大喊大叫。背后火辣辣的痛楚渐渐扩大,仿佛能在眼前瞧见剧毒慢慢浸入身体的情景。两行清泪从她脸上划过,却非因身上疼痛难忍,而是因为那恶人的声音她熟悉无比——就是生她养她的父亲公孙止。
那穴道点得不深,过不多时便自己解了,她寻了一处溪流,洗净脸上尘土,匆匆梳了梳头发,才走回庄中,走到裘千尺房外,低声叫道:“娘,你睡了么?”
裘千尺应道:“萼儿?什么事?”
绿萼道:“我给情花刺了。”
裘千尺吃了一惊,忙命侍女开门搀扶,绿萼道:“我身上有情花刺,你们不可靠近!”两侍女面色一变,便不敢去扶,碍于裘千尺积威,又不敢后退,只得僵立当场。
裘千尺见她脸色惨白,急急问道:“你怎地了?何以忽然被刺了?”
绿萼道:“我遇见……遇见爹爹和李……李姑娘说话。他巧舌如簧,想用绝情丹的配方来骗得她来同你作对,好助他夺回绝情谷。他……他恶妇长恶妇短地骂你,我听着气不过,便出来叫她不要上当。谁料她……她……反而恩将仇报,将我……将我……”她抬头碰见裘千尺一对凛凛生威的眸子,怕得低下头来,深恐她看穿自己的用意,反要当面逼自己吃下绝情丹,此计便不能成功。
裘千尺忽然喝道:“不对,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我没有瞒你,我有甚可瞒你呢?”
裘千尺道:“你自小如此,撒谎时语气就不对,说!”
绿萼低头小声呜咽,道:“是,我是骗了你,是爹爹……是爹爹亲自将我扔进花丛,他说我只要娘,不要爹,恼我帮你和他作对,他……他……”
裘千尺再不疑有他,恨道:“你还叫他爹?”俄而又拉住她的手,温声道:“这老贼回来,自然是要对我们不利,那姓李的道姑可答应他了么?”
“我……我不知……”
“萼儿不须烦恼,让娘来对付这狗贼。定须出咱们这口恶气不可。”当下令她趴在床上,解开层层衣衫,命侍女钳出断在其中的小刺。
“娘,我这回……是活不成了罢?”
裘千尺道:“咱们还有一枚绝情丹。”
“你不是……不是要给龙姑娘和杨……杨公子?”
裘千尺道:“你这孩子!在这时候还有心思想着别人?只是不知……不知那老贼要如何动作。谷中弟子多半是他的心腹亲信,事到临头多半归心于老贼。我手足残废,所凭只是一门枣核钉,他若拿着盾来打我,我要如何是好?”她兀自絮絮叨叨,绿萼蓦地想起她说过“在绝情谷中没有一颗绝情丹放在身上,这条命便不算是自己的”,暗想她多半从未把谷外两人性命当一回事,或许一开始就没打算把解药给出去。
她思及杨过,胸口便似给铁锤砸了一下,“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裘千尺顿了顿,抚着她的头顶道:“这姓杨的小子不见踪影,多半是死了,否则怎会不来?他既然不来,你又还想着他做什么?当务之急,是想个法子把丹药给你取来。”
绿萼微觉她最后一句话有古怪,口中辩解道:“不,他没死……”
裘千尺哼了一声,道:“他既然没死,又怎么会不来?他难道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么?傻孩子,旁人的性命,哪有你的性命重要?走吧,咱们去取绝情丹。”
听得“绝情丹”三个字,绿萼心中一阵紧张,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瞒着母亲把药昧下,又如何才能威胁李、龙二人允了自己。四名侍女服侍着裘千尺坐上椅子,抬出房门。
裘千尺曾对她说过,这丹药决不可藏在身边,否则必遭人觊觎,绿萼心想她手足残废,所去之处极其有限,是以也不在什么荒僻山谷山洞里,想来还是在府邸之中。但她这些天来到处探查,家中几乎没有一处未搜,却始终瞧不出端倪。又想她方才说“想个法子把丹药给你取来”,就越发不知里面有甚机关。这时见她命人将座椅抬向大厅,不由得大为惊讶,心道大厅之中坦坦荡荡,如何藏得住东西?何况厅中强敌聚集,人人都为那绝情丹而来……原是因为如此,她才说“想个法子”么?
大厅前后铁门紧闭,众弟子带着渔网监守,为首一人见裘千尺前来,上前言敌人毫无声息,似是束手待毙。裘千尺微微点头,心里却是不信他们能如此老实。
原来先前裘千尺激得慈恩向黄蓉动手,却给她揪出慈恩一桩隐秘的心病,反将他逼走。谷外来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