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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人骨,不知为何坠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李莫愁举起火把凑到前面,惊走了一堆甲虫,火光照亮了地上乌黑的布料,李莫愁瞧着那花纹略觉眼熟,歪头思量片刻,忽地惊道:“这——这是公孙止的衣衫……”
“那——那岂非另一个是……”
“裘千尺——”李莫愁瞧着地下两颗头骨,攥紧了小龙女的手。当日恶战还历历在目,幸而都已尘埃落定。两人又齐齐抬头,望着头顶一方洞穴,李莫愁喃喃道:“他二人能掉下来,这孔洞自是能上人了……咱们爬爬试试。”
这崖壁倾斜向上,好在甚是粗糙,望之处处凹凸不平,比外面滑不留手的石壁好爬许多,两人轻功高绝,竟尔一路化险为夷,各顺着两旁石壁爬了上去。但到了离孔洞约莫六七丈处,便止步不前,这里石壁不但滑不留手,且向内斜得厉害,毫无可借力之处,只怕是苍蝇壁虎等物也趴不上去,李莫愁心有不甘,从袋中摸出绳索,扔了几次都扔出了洞外,可皆因上面无可借力之处而滑了下来。小龙女忽道:“师姐,我有主意,咱们先下去吧。”
两人只得从悬崖顶端返回,跳下地面后,小龙女拿着绳子比划道:“师姐且将斧子借我。”
李莫愁不明就里,从袋中摸出石斧给她,她便跳上树梢,发力斫下一条树干,将旁枝清理一番,把那树干绑在绳索中段,绳索一端让李莫愁捏着,另一端捏在自己手中,道:“咱们一人站在一端,来回振动,把它扔上去,它长过洞口,自能卡在上面。”
李莫愁一听大妙,当下与她二人各带一端绳索,一同往上爬去。她二人轻功均是一人所教,步调甚是一致,中间那树干晃来晃去,居然并不碍事,反倒能在使力时带上一段,让攀爬轻松了不少。
她二人不多时就又上到了顶端,两人各拉绳索一端,中间树干上下振荡,振得数下,两人忽而一齐发力,那树干便冲出了洞口,卡在洞口不动。李莫愁拉了两下,还觉得稳当,便道:“我先上去瞧瞧。”
话虽如此,可树干若是卡不牢靠,她无处借力,不但自己要掉下去,且这下坠的距离也定能将小龙女也带下去。两人深知其中危险,李莫愁却不说“如有危险你便松手”之类的话,只与她相视一笑,拉住绳索向上爬去。
这区区六丈直似有百丈长,李莫愁的袖子从手腕上跌落下来,露出一截鲜藕似的手臂,在夕阳霞光之下晃得耀眼。小龙女盯着她初觉紧张无比,忽地想起自己跑去质问她守宫砂去哪了,不禁扑哧一笑。
这笑声还是让李莫愁听去了,她横了小龙女一眼,向上使力,身子已钻出了石洞,朝里喊道:“龙儿,我拉你出来,你抓紧了!”
小龙女拉了拉绳子,腾空而起,又一次被李莫愁从下面拉起,一把抱在了怀中。两人一同滚倒在地,胸中充塞着草木馥郁之气,西天像是有一把烈火在烧。李莫愁支起上身,瞧着那张清雅又耀眼的面庞,低声道:“龙儿,你想去哪?是回古墓,还是同我回家看看?”
小龙女趴在她肩上,颤声道:“我……我想同你回你家看一看,和咱们三年前就说好的一样,我想知道师姐从前的事。”
李莫愁笑道:“有的是时间,我慢慢说给你听。”
这地方正是裘千尺与公孙止同归于尽之处,当日裘千尺做下陷阱骗得公孙止跳下去,没成想公孙止死前反击将她一并带了下去,这两人葬身之地,今日竟成了她们逃出生天之所。
她二人携手下了山,也未再与谷中人照面。小龙女由李莫愁领着,随便寻了个镇子,买下两头驴,朝着北方走去。只是驴虽有两头,却并不是一人一头。两人总是同乘一头,相依相偎,待到这头累了,就换另外一头。好在驴子这等牲口速度虽然不快,耐力体力却是一等一的好,驮着二人西过崤函,顺着驿道沿黄河朝北一段,周围也从高山峻岭渐渐变作了一片平原,道旁灌木矮树,天上风沙漫漫。两人罩在同一顶风帽之中,与周遭隔绝开来。李莫愁偶尔讲讲她从前云游天下的故事,小龙女便靠在她肩上静静地瞧着她。有时鬼使神差地去亲她的嘴角,李莫愁初时羞涩万分,直斥她在光天化日下乱来,但小龙女言风帽前后都垂着白纱,这条通往西夏故都的官道上又累日不见同路人,李莫愁渐渐便不如何抗拒了,只是不管两人有多亲昵,做这些事情时她总是免不了面红耳赤。
一日风沙停了,李莫愁摘下风帽,千叮咛万嘱咐,不许她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小龙女乖乖应了,四下环视,见道旁渐渐隆起低矮的山脊,环抱着一片静谧的土地,树却渐渐高了一些,一排道旁树后是千顷良田,中间种的却不像是庄稼,远远有带斗笠的农人劳作,斑驳的树影从两人身上掠过,李莫愁面颊上忽明忽暗,渐渐带上了一种迷离的神采。她的眼神漫无目的的巡视,似是没注意到怀中的少女又把注意力投回了她身上。
忽然她低下头来,在身前白衣少女唇边碰了一下,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看着前方。小龙女嗤笑出声,稍稍前倾,也还了她一下,李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