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娘子眼见卓啸天失魂落魄的模样,想着与丈夫已是阴阳两隔,再无相见的机会,不由得牵动枯肠,便哭的更加紧了。√青伯只在一旁长吁短叹,痛骂暴君朱棣。陆芳华本来就哭得泪人一般,一听母亲哭声如雪,哪里还禁得住?一时之间,花厅之内,苦泣痛骂成了一团。过了半天,卓啸天才缓缓揽起哀思,抖抖的伸出双手,将陆芳华扶了起来,随之便一面去看陆三娘子,一面缓缓说道:“大哥外‘鬼斧神刀’,不仅刀法精绝,内功修为在江湖上也算的上是凤毛麟角。单论大哥武功,就算为救大嫂和芳华不能将朝廷鹰爪尽数杀死,可突天遁地的本事还是有的。可为何会遭到官兵的毒手,想必这其中定有莫大的隐情。大嫂,还请你告知我事情的来龙去脉。”陆三娘子想想道:“叔叔是说天哥是糟了敌人暗算,并非不敌?”卓啸天点头道:“我想是这样的,我们坐下来说。”当下把陆氏母女让至厅中,陆三娘子便在一张椅中坐了,卓啸天站在对面,陆芳华则跟在母亲身畔。陆三娘子看了看左右的那几名庄丁,脸露不安神色。卓啸天会意的说道:“他们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嫂但说无妨。”但见陆三娘子眼神闪烁,显是因丈夫惨死而害怕到了极点,再不敢轻易相信与人。卓啸天右手微招,那几个庄丁便会意的退了出去,青伯也跟着退出,随手关上了门。陆三娘子耳听窗外脚步声三步两步由近及远,最终归于寂然,这才放心的说道:“天哥是中了敌人的埋伏,身中箭矢,体力不支,最后又为救我们母女二人才惨死在官兵乱枪之下的。”接着便从去洛阳路上,受官兵偷袭围攻,不防中箭受伤说起,一直说到最后在西湖湖畔血战身死,凝霜刀为官兵所掳。陆三娘子说及西湖的那一场血战,便不由得泪眼狼藉,梗塞难语。一边说着,脑海中兀自闪闪烁烁的滑过丈夫浴血奋战的情景,说到最后,已然声嘶力竭,语不成语。这时,陆芳华已经停止哭泣。卓啸天虽然沉着冷静,但听及义兄惨死经过,也不禁怒火添襟,星眼吐火。他一边听着,一边早把拳头握的格格乱响,砰地一声,只震得桌上杯碗茶具纷纷跃起,摔碎落地,四散满地。待最后听到凝霜刀为官兵所掳时,卓啸天脸色登时惨如白纸,声音已经发颤,道:“什么,凝霜刀也被他们抢走了?”陆三娘子不敢隐瞒,便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卓啸天才勉强笑道:“不过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凝霜刀只有和沥血剑合二为一,才能接出那件惊天骇地的大秘密。只要我们以后再想法子抢回来也就是了。那朱棣单凭一柄凝霜刀也不会也什么作为。”但他隐隐觉得心上一沉,似是被一堆乱石塞满一般。心下却在想:“皇宫禁地高手如云,别说去抢一柄朱棣视为天下至宝的凝霜宝刀,就算是一副古董珍玩,也谈何容易?”
陆三娘子却不知沥血凝霜的秘密,她只顾沉浸在失去丈夫悲痛之中,有哪有余暇管什么沥血凝霜的烂事?但她也知凝霜刀的,否则丈夫不会三令五申的要她将凝霜刀交到义弟手中。想到这里,她也还是问了一句,道:“原来还有一柄沥血剑?却从未听天哥说过。”卓啸天却避而不答,面向窗外,蹙眉长思。时而发出一两声太息。陆三娘子鉴貌辨色,知道那柄凝霜刀关系绝对非同小可,但错已铸成,已无挽回之机,便又尝试的安慰道:“叔叔,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太意气用事,不该不听天哥的话,以致现在丢了凝霜宝刀。”卓啸天忙道:“大嫂言何及此?就算大嫂能不负大哥之托,交到我的手里,可我也未必有本事保护的了它。哎,这也许便是天意。”陆三娘子见他说得伤神,便不再言语。
过了片刻,卓啸天忽然摇了摇头,用怀疑的口气说道:“不对,不对,这其中似乎有个极大的破绽。大嫂,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陆三娘子算算日子,道:“我们一路奔来,中途死了坐骑,又没了盘缠,一耽搁,差不多也有十多天了。”卓啸天见他们衣衫破烂,风尘困顿,显是一路吃了不少苦头,历尽许多时日。便道:“可怎么江湖上一点传闻也没有?”突然间轩眉一挑,心中登时雪亮,说道:“是了,一定是朝廷不让此事外传,想来一招‘按图索骥’,说不定现在卓家庄已经是危机四伏,四面楚歌了。”陆三娘子阿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我与天哥分手之时,天哥再三嘱托,朝廷既然已对我们下手,定然会对叔叔下手,于是便让我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也要赶到江西,通知叔叔。难道他们并不知道叔叔?”卓啸天怅然道:“倘若朝廷真知我的话,大嫂现在只怕见到的只是卓家庄一片白地了。”陆三娘子恍然道:“原来他们是故意放我走的,其实是跟踪而来,寻到叔叔。都是我害了叔叔,是我对不起叔叔。”卓啸天眼见义嫂泪眼又泣,自知话说的有些重了,便连忙安慰道:“大嫂千万不可自责,说不定朝廷另有什么阴谋诡计。常言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也只好听天由命了。不过这一天迟早会来到,只是迟早而已。”忽然想起一事,又道:“不对,不对,似乎这其中还有个极大的破绽。大哥内功修为甚高,听音辨器的功夫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就算是在毫无提防的情况下,也绝不会受人偷袭。平常枪箭暗器根本近不得身,怎么会被一只平平常常的飞箭射到呢?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