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御花园的时候,发现容聿竟然还在她前方不远处步伐缓慢地行走着,每一步都慢得像是脚上加了千金重的枷锁一般。
楚辞的脚步,下意识地收住了,目光,停留在容聿缓慢移动的背影上,拧起了眉,不安地出声自语道:“容聿他怎么了?”
难道是他的伤……
思及此,楚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伤是不是越来越重了?
毕竟昨天跟他交手的那黑衣女人看上去身手不凡,容聿受了伤,就算赢了,也未必完全占了上风。
由始至终,她都不知道容聿不但受了伤,还中了毒。
就在她仲怔的当口,突然间,容聿原本缓慢的步伐又恢复到往常的速度,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朝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刚才怎么了?”
楚辞看着容聿一点点地走远,她的心里却提在嗓子眼,昨晚萦绕在心头的不安变得越发强烈了。
这个案子,虽然徐富已经死了,但是因为有她跟燐渊的亲口说明,再加上阚尤逃跑时丢下的那盒被阿楠捡回来的蚂蚁,陈员外被杀的案子也基本上告一段落。
当然,这只是对陈王两家来说,算是告一段落,可对于朝廷来说,这也许还只是一个开始。
楚辞听完堂审之后,从衙门出来,心里还是因为容聿那怪异的表现而有些惴惴不安。
她总觉得容聿有什么事瞒着她,就像是之前被她刺伤的时候一样,刻意隐瞒着什么。
可她要是当面去问他的话,他肯定不会告诉她,甚至还会讽刺她的自作多情。
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被那样羞辱了之后,还停在原地等你,尤其是,那还是一个让天下多少女人趋之若鹜的男人。
想着想着,她不禁笑出声来,果然啊……动了情又不敢爱,遭罪的都是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感觉着不那么压抑,更不会承认自己真的对容聿动了真情了。
这是一件果真烧脑又烧心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垂着的脑袋,突然间撞到了一个温软的怀抱中,她愕然抬眼,对上了燐渊微笑的目光。
“燐渊?”
“公主看上去好像有心事?”
燐渊挑了挑眉,失去血色的脸,病容依旧。
楚辞嘴角一僵,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好你在这里,跟你说说。”
她很快便转移了话题,不想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部停留在容聿的身上。
“哦?什么事?”
“边走边聊吧。”
“好。”
两人在樊京的大街上一路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楚辞在开口道:“那个阚尤口中说的宰相,是你们翨滕的?”
燐渊的脸色一怔,不知道楚辞为什么要问这个,便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皇兄最重用的一个大臣。”
在说到“重用”两个字的时候,燐渊的口气,明显有些加重,只是楚辞并没有听出来,她还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阚尤听命你们的宰相给你下了蛊,先不说是不是你们皇帝的意思,他本身也是别有用心,如果你们皇帝不知道他这个情况,你就更加要注意了。”
她看了燐渊从容的笑脸一眼,继续道:“还有,阚尤既然出现在这里,杀了我们最大的米商,嫁祸给我们最大的酒商,掌握了我们百姓的生计,看来,你们的宰相对我沧源国的胃口也不小。”
她知道,在现代,股市的动荡直接影响一个国家的经济,经济动荡了,民生也会跟着动荡。
在这里,虽然她对这里的股券市场不是很了解,但是股价反应宏观市场的经济,这应该是古现想通的。
司云博掌握了他们沧源百姓最重要的几个公司的运行,如果真的让他得逞了,相当于垄断了他们沧源老百姓最重要维以生计的东西。
一旦真的被垄断,百姓的生计出了问题,国家的政局也会跟着动荡,到时候,翨滕国就能趁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了。
燐渊听她说完这番话,虽然她没有点明话中的意思,燐渊却听出来了。
心里也不免有些惊讶,一介女流竟然能把事情看得这么透。
果然还是皇家出身的女子,看事情看得比普通人要通透得多。
燐渊看着楚辞,澄澈的双眼里,融进了几分欣赏。
半晌,他轻笑了出声,道:“看来,不管本王知不知情司云博的这些小动作,公主都要防着本王了?”
“那倒没有,那宰相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了,看来跟你关系不和着呢,我还是相信你的,不过,至于你那个皇兄嘛,你还是好注意点,当皇帝的,为了稳住自己的帝位,有时候,也会不择手段的。”
她用一副玩笑的口吻对燐渊开口,却道出了一个十分浅显的道理。
燐渊看着她那云淡风轻又事不关己的笑容,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