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怔了怔,随即意识到:他们口中的人质,正是她自己。
念头闪入,伊人自然打算逃跑,她可不想当一场莫名其妙的打斗中的炮灰——虽然在诸多影视片中,如她这样于国于民都没有多大影响的小人物,往往都是当炮灰的料……
也虽然,对生活,她似乎也无所追求,可是,还是不想死啊。
这样的暖日和风,这样的生命,即使无为,却依旧值得眷恋,不是吗?
伊人可不是那种懒得连求生意识都忘记的人。
所以,她在跑。
后面的人呼啦地追了上去,她跑得太慢,没几步便被别人追上了。锋利的剑刃几乎划过她的耳后,伊人吓得一哆嗦,惊叫了一声,然后抱头蹲了下来。
只是,她意料中的、冰冷的剑刃并没有劈下,传入耳中的,是两剑相击的‘乒汀’。
伊人松开捂住双眼的手,抬头怔怔地看着凭空出现的持剑男子,阳光烈烈的,将那人笼罩在光晕之中。入眼处,只是亮晃晃的一片,看不清面容,亦看不清装容。
“你没事吧?”爽朗如烈阳般的声音。
伊人摇摇头,缓缓地站了起来。
来人在光耀中展颜一笑,冲着伊人笑问:“你信不信我?”
伊人倒是想说‘不信’,可是又懒得自己去解决眼前的状况,只得挺纯洁地望着他,重重地点头道:“信”,说这个字的时候,两只眼睛用力地眨了眨,以示自己的真诚和决心。
那人又是一笑,牵着她的手,轻声道:“那就闭上眼睛。”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伊人赶紧闭上了眼睛,突来的黑暗,让她紧张地握紧对方的手。
然后,那个人动了,像飞一样,带着伊人脚不沾尘地旋转起来,忽而向前,忽而向后,忽而向左,忽而向右,伊人只听到周围一阵噼里啪啦的兵刃相击声,耳边,更是利器飞来飞去的呼呼声,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连偷看都不敢,而牵着她的那个男人,则像蝴蝶穿花一样,带着她堪堪躲过一次又一次险境,偶尔也会搂着她的腰,将她压低,或者举高——伊人在这样的生死之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拉丁舞。
她觉得自己快变成一个舞者了。
没多时,耳边的喧嚣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微风吹过花丛的喃喃细语。
“可以睁眼了。”耳畔,他带笑地说。
伊人这才小心地睁开一个缝,打量了一下周围,似乎没有什么拿刀拿枪的人了,这才放心大胆地将大眼睛全部睁开:之前围攻他们的人,正全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痛苦声音呢。
“厄……”伊人想感慨一下,想了想,然后由衷地说:“黄飞鸿再世啊。”
“谁是黄飞鸿?”来人已经松开手,转头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伊人赶紧摇了摇头,装傻地一笑,也转过头,看着那个带她‘跳舞’的男人。
在看清来人的那一刻,伊人几乎要将‘贺兰雪’三字冲口而出,可是阳光一晃,她又将那三字收了回去。
那人与贺兰雪确实长得极像,可细看之下,却又一点都不像。
虽然是差不多的眉眼,可是装在贺兰雪的脸上,便如三月桃花。明媚得让人晃不开眼。而面前这个人,却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同样耀得人晃不开眼,但并不是因为明媚,而是因为他身上浓重的杀伐之气,和坚硬清晰的轮廓勾勒出来的英气。
“你是哪个宫的?”见伊人呆呆地望着自己,那人将长剑收回剑鞘,好笑地问。
伊人还未来得及回答,又是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两队宫内侍卫匆忙而至,一见到那人,便拜倒在地,诚惶诚恐道:“奴才们办事不力,让大将军费心了。”
“确实该罚!”方才还言笑晏晏的人突然一沉脸,连站在身边的伊人都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深沉的压力:“皇宫内苑。都可以让这些跳梁小丑横冲直撞,传出去,外邦岂不是要笑我们天朝没人了吗!”
众人更是惶恐,头垂得低低的,根本不敢看他。
“算了,念你们也是初次,这次本将军不追究了,带他们下去好好盘问。”那人也见好便收,并没有过多为难,那种泰山压顶的气势,也在话音匍落之际,消失得干干净净。
伊人终于呼出了一口气。
其他人也如临大赦,带着被打得七倒八歪的贼人,井然有序地退了下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用回宫里当值吗?”等侍卫全部退尽后,那人转头,见伊人还留在原处,眯了眯眼,好奇地问:“刚才是不是躲在这里偷懒?”
他此刻的模样,与方才那威慑众人的大将军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