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裴临浦也知道,所以裴临浦才可以如此气定神闲。
这就好比:你知道这条路怎么走,也知道过几条河爬几座山就能走到彼岸。
可是,你不会游泳,也不会攀登。
炎寒的人毕竟太少,即使知道如何破阵,他也走不了。
对方高手太多。
伊人大概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所以,她没有给他闯阵的机会。
她要帮他。
不只帮贺兰雪,也帮他。
这个想法让炎寒觉得宽慰,所以,他决定相信伊人。
“小心点,如果不行,只要有我,你也什么都不用怕。”等轿子被抬来,伊人就要启程的时候,炎寒一脸傲气地嘱咐道。
伊人歪过头,冲他笑笑。
笑容很灿烂,没有丝毫风萧萧易水寒的阴霾。
炎寒回以一笑,心也顿时安定下来。
连丁子那群侍卫也觉得奇怪:那个明明毛手毛脚、迷迷糊糊的女人,为什么,竟有种让人愿意安心信赖她的感觉?
伊人走后,有人问裴临浦,“难道丞相真的相信她能说服大将军?这未免太无稽之谈了。”
“非也。”裴临浦这样回答道:“贺兰钦虽然忠心,但他自小与逍遥王的关系好过陛下,陛下本就疑心贺兰钦会摇摆,这次伊人去求援,便是试探贺兰钦的最好时机,你尽快修书一封,让陛下知道这里的情况。”
不过这些弯弯曲曲的东西,伊人是不懂的。
她会在那时突然想起贺兰钦,是因为,贺兰钦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个极好的人。Xing情中人。就像上次他护着她躲避刺客时,贺兰钦问她:你信不信我?
伊人毫不犹豫的回答,一来确实是懒得考究,二来,她对贺兰钦的第一印象不错。
所以,这次,她愿意一试。
所有听上去天方夜谭的事情,往往,也是有可能发生的,倘若所有人都知难而退,世上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奇迹了。
伊人的缺点,在于她的不知趣,很多事明知不能为,却仍然会做。
伊人的优点,也在于她的不知趣,很多事情明知道做了也可能于事无补,她还是会做。
所以,当伊人站在贺兰钦面前,提出让他去救贺兰雪的时候,贺兰钦只是奇怪地看着她,问:“为什么你认为我会背叛陛下,帮助天朝的逆贼呢?”
伊人的这个举动,太没有法则可循。
伊人只是坦然地望着他,问:“你不会放任阿雪不管的,是不是?”
贺兰钦不语。
将伊人送来的人已经被贺兰钦请回去了,现在中军大帐里,只有他们两人。
一个军士进来送茶,他将茶盏放到了贺兰钦面前的案台上,又满脸惊诧地看了看伊人。
伊人也瞄了他一眼,然后似认出了他,朝他微微一笑,神色自若如常。
就像从前在家里看到她的模样——站在会让许多人闻之丧胆的贺兰钦的面前,伊人的表现,因为太过平常,所以反而不平常了。
贺兰钦一身银色戎装,束发朗颜,英姿威武的样子。
伊人则一身风尘,粗布棉衣,发鬓散乱,跟路边一个逃荒的女孩并无两样。
贺兰钦站在前座,伊人立于下首。
这是一个奇怪的景象,太不搭衬,可是,却看不出气势的高矮。
军士满心疑惑,躬身退下。
待出了营帐,那军士朝帐外巡逻的另一个军士招了招手,两人绕到帐后的隐蔽处。
“什么事啊?”
“小左,我刚才看到伊人了。”说话的,是小右。
他本是管后勤的,这次贺兰钦来,他负责茶水事宜。
小左则是一个小小的百夫长,正轮班巡逻。
“哪个伊人?”小左还未回过神来。
“就是阿雪的那个懒婆娘。”小右皱眉急道:“是不是阿雪出事了?”
“……她怎么会见大将军呢?难道阿雪是什么大人物不成?”小左还没反应过来,困惑地自语道。
小右也是一脸茫然。
营帐内,贺兰钦与伊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我不会做出对不起天朝的事。”贺兰钦走下来,看着伊人,一字一句道:“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可以。”
“厄,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伊人被贺兰钦绝口拒绝后,倒没有多少尴尬或者失望,只是浅浅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想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