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不知为何逃出去了,并以无双智谋,闻名天下。
庄主终于承认了他与凤庄的关系,但是凤九却从未借助过凤家的任何力量,也从未亲口承认自己是凤庄的人。
而凤九的名气,渐渐地,与凤庄不遑相让。
这样的一个人,现在肯全心全意为王爷效力,易剑暗觉庆幸,又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大凡在顶端的人,都是寂寞的吧。
他们都寂寞,所以更懂得珍惜的可贵。
伊人睡得很沉很沉,连日来的劳累和缺眠,早已让她疲倦不堪。
睡梦中的她,不知道贺兰雪已经醒来。
贺兰雪的眼睛缓缓睁开,伊人放大的睡眼就这样毫不朕兆地出现在他面前,不知为何,他没有一点惊奇之态,只是静静地看了很久,然后轻然一笑,本随便放在身侧的手臂伸展过去,搁放在伊人的腰上,不松不紧,刚刚搂着她,亦不扰她梦境。
伊人吮了吮嘴唇,许是因为真的很累,她睡得一点都不安静,呼噜声一阵一阵的,像拱在草垛里的小猪那般。
贺兰雪本想继续看她睡觉,可心中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想和她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好。
只要听到她的声音,方才的梦靥,便能烟消云散。
他舍不得她睡,他要看到她的眼睛,听到她的声音——出于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伊人。”又等了片刻,贺兰雪终于很不道德地凑到她耳畔,轻声唤了声。
他的气息让她的耳朵有些许发痒。
伊人抬起手,迷迷糊糊地在耳朵边挥了挥,想赶走讨厌的苍蝇。
贺兰雪笑了笑,提高声音,“伊人!”
伊人于是醒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醒了。
眼皮挣扎了半天,才提了起来,睫毛却兀自耷拉着,眼神迷迷蒙蒙的。
见到贺兰雪,她咕噜了声,“你醒了?”然后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贺兰雪怔了怔。
他原以为伊人见到他是会开心的,毕竟,她会求炎寒救他。
可是伊人此时的平静,让贺兰雪有点犹豫了。
面前的背影,小小弱弱的,似乎伸手就能全部握于手心,又什么都把握不了。
他不敢再叫她。
伊人重新睡着了,这一次,没有再打呼噜,确睡得极其香甜,呼吸均匀,仿佛天下一直都太平着。
贺兰雪发了一会呆,就要自己坐起来,他刚动了动,伊人一骨碌地抢先坐起。
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可是嘴唇轻抿,很坚决似的。
“伊人……”贺兰雪彻底糊涂了。
伊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翻身下床,摸索着找鞋。
“怎么了?”伊人种种怪异的行为,让贺兰雪有点不知所措了。
初时醒来,见到伊人,贺兰雪心中是满满的安宁,仿佛有什么实实在在的被握在手心里一般。
那种存在感,可以安慰一切。
然而转瞬间,他又不确定了。
不确定伊人是在自己手心里的。
伊人终于找到了鞋,毛手毛脚地穿上,正打算往前走,可能因为动作太大,还未起步,只听‘啪’的一声,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五体投地,双手很艺术地往前趴着。
“不要难过。”贺兰雪正打算去扶她,伊人的声音,从地底闷闷地传来,“我走了。”
没头没脑的两句话。毫不相干。
可是贺兰雪却懂了。
她劝他不要为容秀的事情难过。
她说她也要走了。
“为什么?”贺兰雪的声音突然沙哑,方才还灵动的眼神忽而黯淡,他沉沉地问:“你也要离开我?”
伊人趴在地上,既不爬起来,也不说话。
两人僵持了一会,伊人终于歪歪斜斜地站起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伊人!”贺兰雪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声音有点急。
那是从未有过的状态。
伊人转过身,很平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责难或者愠怒,只是平静,淡淡的,没有杂质,像一碧如洗的天空。
贺兰雪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她为他担心,为他奔走,那么懒的人,还为他几夜没有睡好。
他却早已布置好一切。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