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吗?
你好吗?
好吗?
……伊人。
伊人倏得睁开眼睛,最后一句呢喃的呼唤,她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她的手动了动,眨了眨眼:手指传来的触觉依旧是冰冷的,应该还在那个冰雪墓地里。而眼前的一幕,则古怪得紧: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天花板是由镜子组成,地板也是由镜子组成,一眼望过去,是无数个自己,无数个影像,似真似梦。
伊人还在想方才梦中的女子,她似乎与自己是有关联的,可一时之间,也体味不到,到底是何种关联。
耳边,滴滴答答的水声依旧。
伊人又就势躺了很久,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爬了起来,手撑在地上,半趴在地上,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有一瞬间,她几乎怀疑自己回到了前世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有一种奇幻世界,四面八方都是镜子,各个角落,各种角度,她都能看到无数面镜子,与无数个自己。
而她现在,正呆在镜屋的中央位置,中间空无一物,除了那个发出滴滴答答水声的沙漏装置。
是,沙漏。
一个硕大无比的沙漏,就在她旁边,与平常沙漏不同的是,里面装的不是沙粒,而是水。
沙漏的上缘接着天花板,下面则是一块普通至极的石头,水落到石头上,很快蒸发,了无痕迹——只是十几年的日积月累,到底在石头上留下一个微凹的槽,像亘古的伤痕。
至于上面的水来自哪里,伊人也揣摩不透——也许上面连着一个什么湖吧——只是沙漠中又何来有湖?
想不通的事情,她索Xing不再想了。
伊人小心地站了起来,手臂张开,以免自己会在镜面上摔倒,然后,她小心地踱至墙壁边,用手敲了敲左边的镜子:声音结实,后面不像是空洞。
伊人狠了狠心,用脚狠狠地踹了一下,却只听到自己的一声惨叫,还有脚撞击镜子的嗡嗡声。
她重新跌坐下来,抱着痛脚,搔首挠头,一筹莫展。
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伊人的视线重新转到了正中间的沙漏上,她顺着上缘望过去,只看到一条细细的管道,这样的管道,别说她根本钻不进去,即便是钻进去了,也没有爬上去的能耐。
正在她感叹天有绝人之路的时候,满屋的镜子仿佛突然被人摇晃了一下,白光乱闪了一通,而后,里面的景象全部变了模样。
伊人看到了千千万万幅画面,各个角落,各种场景,但是看画面的背景,应该都在这个墓地里。
然后,伊人看到了贺兰雪,贺兰雪刚刚走进大厅。
她的视线微微一转,又看到了裴若尘。
再转,还有炎寒与贺兰悠。
再转,再转,又方才她经过的甬道,里面还残留着两具被万针穿心的尸身——伊人之前之所以会变色,便是看到了天花板上无数个摇摇欲坠的冰针。
也就是说,这是实况转播。
这是能看到墓地各个角落的枢纽之地!
伊人在经历最初的震惊后,渐渐又明晰起来:息夫人惊才绝艳,将整个墓地纳入自己的监视范围内不足为奇,按理说,还应该能听到声音才对。
她这样想着,手已经伸了过去,随便停留在一张画面上,小小的指腹,刚好按到了贺兰悠的脸上。
那张画面顿时放大,占据了一整面墙,而贺兰悠的声音,也陡然回荡在这斗室之内,响亮、刺耳,吓了伊人一跳。
那是一间石室。
贺兰悠不知怎么与炎寒困到了一处,不足十平米的内室里,炎寒冷淡地站在角落,用手指不停地叩打着墙壁,贺兰悠倚着墙壁,双手抱肩,冷得瑟瑟发抖,她一边望着炎寒,一边颤颤地问:“能找到出口吗?”
炎寒颓然地放下手臂,摇头道:“四面都没有漏洞,看来唯一的出路,就是上面了。”
方才冰针落下的一瞬,炎寒的侍卫扑上来替他挡了最致命的袭击,他刚刚缓过神,便发现伊人不见了,而甬道尽头,一枚巨石正轰轰滚来。
他们顾不上其它,只能照原路折返,后面的事情几乎混乱一片,巨石一路追来,其间又折损了两名侍卫,然后,贺兰悠突然跌倒,裴若尘停下来去扶她,炎寒后至,巨石压来,他们往旁边侧过,墙壁崩塌,再然后……
再然后,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境况了。
他们被困在一间小小的、冰冷的石屋里,屋里寒气彻骨,炎寒体质极好,尚能抵御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