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连忙摇了摇头,仍是笑,尽管眼眶里的泪收不住。
武爷不明所以,也没有过分追究,可是转过头,又被伊人的泪水所惑:难道小妮子是为息夫人哭的?
这个认知让武爷对伊人大生好感。
又不知走了多少曲曲折折的路,伊人觉得自己手指都已经因为失血变得透明了,武爷突然顿住脚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斜上方的一个石门,道:“他们都在上面。”
伊人趋步上前,趴在门缝里往外望,突然发现这个视角与刚才那个镜屋的视角一样,她看到了大厅里的景象:正中央的地方,裴若尘不知何时已经制住了柳色,尤主管在旁边动弹不得,裴临浦则笑着说着什么,贺兰雪与易剑立于一侧,袖手旁观。
“那老匹夫竟然敢得意!”武爷一见裴临浦,便怒发冲冠,想也不想,推开石门,闯了出去。
伊人也跌跌撞撞地跟了出去。
厅里的人乍见从地底窜出两个人来,皆是一愣,但是很快,贺兰雪便看到了伊人,他面上一喜,迎了上去,“伊人!”
武爷见到贺兰雪,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手指箕张,就要向贺兰雪攻去,伊人似没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欢欢喜喜地往贺兰雪跑去,无巧不巧地挡在贺兰雪与武爷之间。
武爷动作一顿,也就错过了最佳攻击时间。
贺兰雪已经走到了伊人面前,一把抓着她的手,想说什么,竟发现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担心她很久了,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会对自己失望以至于再也不理他。
可是真的找到了她,其后又该怎么做?
贺兰雪是模糊的。
“伊人,你没事吧?”哽了很久,贺兰雪千回百转的心思,终于化成淡淡的一句问候。
伊人的眼睛笑成了两条缝,出奇灿烂。
“你的手指怎么了?”贺兰雪眼尖,很快看到了伊人左手的咬痕。
“咬的。”伊人连忙将手抽回来,藏在自己身后。
贺兰雪微微一愣,又觉得心疼:她本是那么怕苦怕疼的主。
“我们走。”贺兰雪也不再想与那些人继续纠葛,既然找到伊人,当今之计,他自然先走为上。
伊人却不肯前行,脚像钉住一样,她望着贺兰雪,轻声道:“悠公主还在里面呢。”
贺兰雪怔怔:怎么四妹也来了?
另一边,武爷对贺兰雪一攻不成,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了裴临浦身上。
他与贺兰雪只是私怨,对裴临浦,可是刻骨铭心的仇恨。
裴临浦在见到武爷冲出的时候,脸色也早已变得苍白。
那人怎么总阴魂不散?
“你还有胆量来,你就不怕夫人的亡灵找你索命!”武爷呲牙咧嘴,冲着裴临浦吼道。
裴临浦却是一笑,虚弱的笑,“我只怕夫人不来找我。”
这个回答让武爷不明所以,也让他更加怒不可遏。
“你这叛徒!”随着一声怒吼,武爷发疯一样冲向裴临浦,裴若尘本用剑指着柳色,见状,立刻回防。
“若尘,找到那张图!记得我对你说的话!”裴临浦却不等儿子过来援救,匆忙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往甬道奔去。
“匹夫慢走!今天老夫一定要收拾你!”说完,武爷也紧随着跟了过去,只是在临去前,他忽而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画卷,还有那枚戒指,扔给伊人道:“丫头,帮我保管一下!”
虽然立场不同,可是武爷愿意相信她,也只相信她,发自内心的。
就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武爷将他们觊觎许久的至尊图交给了伊人,伊人也不过闲闲地一接,闲闲地往怀里一揣,竟是所有人都不曾察觉。
裴若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与武爷一前一后地消失在机关重重的甬道深处,剑尖仍然指着柳色,脸上,却是一片茫然。
记住他的话?
可是裴临浦最后的嘱咐,却是帮助若兰的孩子要了这江山——裴若尘一直在忠心报国的环境下长大,他崇敬自己的父亲,亦是因为他是一个好丞相。
现在,父亲与那个疯老头不知所踪、生死不明,却留下他在这里茫然不知前方。
裴若尘的剑垂了下来,他淡淡地看了柳色一眼,然后毅然转身,往裴临浦消失的地方走去。
尤主管立刻冲上去抱着柳色的双肩,担忧问:“少主,你怎么样了?”
柳色没有理他,只是傲然地面向裴若尘的方向,冷声问:“你不杀我?”
“你也是可怜之人,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