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抬头:正是炎寒。
炎寒轻描淡写的拨开贺兰悠的手,然后扳过已哭得肝肠寸断的伊人,望着她泪水涟涟的小脸,炎寒心悸悸的一动。
手中用力,竟将她扛到了肩上。
小小的伊人,被高大的炎寒扛着,便如被老鹰抓着的小鸡一样。
伊人的哭声也因为呼吸不畅,而变得断断续续。
“裴若尘,后会有期了。”他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就走。
这时候离开,是对裴若尘的仁慈。
炎寒懂得如何去尊重一个对手。
屋子里,只留下了跪着的裴若尘、站着的贺兰悠,还有躺着的裴临浦。
息夫人的墓地还未完全打开。
可闹剧,已经落下了它的第一场帷幕。
“放我下来。”等炎寒走到甬道上时,伊人捶了捶他,闷声道。
炎寒于是放了她下来,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你方才从息夫人的画像里钻出来的时候,我有一种错觉:伊人,你与息夫人是息息相关的。你们肯定有一种必然的联系,只是,我猜不到那是什么联系。”炎寒灼灼地望着她,担忧道:“她没有好结果,伊人,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和她有关系。”
伊人怔怔,竟是无言。
与息夫人有关联吗?
也许吧。
伊人想起那个梦,想起彼岸的那个朦胧哀伤的人影,羽衣翩跹,分明,是息夫人的模样。
可是,具体什么联系,伊人也想不透。
而想不透的东西,她通常也不再去想——反正,万事总有水到渠成的那一天。
“跟我回炎国,只要你在我身边,哪怕真的有某种联系、某种诅咒,我也不会让它发生!”炎寒忽而傲然地说道:“你
也会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这样够不够?”
鉴于身份,炎寒是不可能册封伊人为后的,所以,他能承诺的是,她是唯一的那个。
这已经是极大的承诺。
伊人却没有言语,低头思忖着什么。
炎寒见她神色,又补了一句,“待我真的大权在握,定会封你为后,但你要等我几年。伊人,我说的话一向能做到。”
真的大权在握,便是指攻下天朝,不再因为伊人的特殊身份,而忌惮炎国兵士的态度。
——如果此刻封天朝逍遥王的一个小妃子为后,恐怕民众会有微词。
伊人抬起眼,轻声说:“我相信你能做到,可是——”
“可是什么?”炎寒急问。
“可是,我不太想成为你的唯一。”伊人淡淡道:“而且,我已经答应别人了,答应别人,让别人来养我了。”
“那个别人,是贺兰雪?”炎寒的俊眼眯了起来,望着她,沉声问。
“是阿雪。”伊人点头,道:“不知道武爷有没有将他救出来……”
“他应该已经走了。”炎寒没有责怪她,只是说:“易剑没有守在大厅,说明他已经带着自己的主子离开了。伊人,他再次舍弃你了。”
“不是的。”伊人摇头道:“我相信,他这次不是故意的。”
地道中,贺兰雪对她的关切,是真真实实的。
人非草木,是真是假,只要用心去体会,又焉会没有感觉?
炎寒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伊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相信他?伊人,你是不是喜欢他?”
伊人眨眨眼,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也相信你啊。”
在贺兰悠诬陷炎寒时,伊人虽然困惑于贺兰悠身上的伤痕,却没有一丝一毫怀疑炎寒的意思。
相信一个人,有时候,与喜欢与否是无关的。
炎寒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在松气时,他方察觉:刚才问那个问题时,自己是多么提心吊胆。
担心伊人就这样毫无心机地告诉他:她已经爱上贺兰雪了。
而伊人那样的女子,大概是不容易移情别恋的。
所以,伊人这个答案虽然模糊,却让炎寒稍稍心安。
他和贺兰雪有同样的机会,可是他能给伊人的,贺兰雪给不了。
而且——
现在,此时,此刻,伊人在他身边。
“无论如何,你先跟我回炎国吧。”炎寒故意轻描淡写道:“贺兰雪现在是天朝要犯,行踪会越来越飘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