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身后的人顿了顿,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突然变了语调,异常慎重:“王上,您不是一直问老夫,当年先帝与息夫人的故事,到底是怎样吗?”
炎寒的动作立刻停住,他转过身,凝视着来人,“先生,你说什么?”
那个回话的人,正是当初与炎寒一同微服私访的老者。
也是炎寒的帝师,炎子昊的得意谋臣。
“是,老夫愿意说了,虽然说出来会有损先王的名誉,可是……可是老夫实在,实在不愿意王上重蹈覆辙!”老者望着炎寒,异常坚决地说到:“王上,看见如今的伊姑娘,老夫便如看到了当年的息夫人!日日夜夜,老夫都为王上担惊受怕,痛彻心扉啊!”
炎寒的眸光动了动。
凤九姓凤。
可是他住的地方,偏偏叫做落凤山庄。
这本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平常人根本不会这样做,可因为主角是凤九,世人又觉得理所当然。
倘若有一天凤九按常理出牌,那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了。
刚刚过了年关。
落凤山庄的红灯笼还没有摘下。
一盏一盏,挂满了庭院的树枝,小巧楼阁,凉亭水榭,很是别致。
灯笼下,凤九坐在院子里的摇椅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神色慵懒,那双烟雾般淡漠的眼睛浅浅地眯着,刚刚看清楚这世界的的一线光。朦胧的一线光。
何必看清楚呢?
“凤先生!”身后传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喊叫。
凤九暗叹了一声。
大好Chun光啊,又要被某人破坏了。
果然,不多一会,便有一人怒气冲冲地跑到凤九面前,站立的姿态虽然恭敬,声音却丝毫不恭敬,“凤先生!”
凤九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眼前的男子,虽然长相俊朗,可是那神情,仿佛谁欠了他千儿八百的样子。
“易剑啊,你就不能好好的叫我?”凤九哀叹道:“我的耳朵,迟早会被你震聋的。”
易剑脸色一窘,随即又变得理直气壮,他弯下腰,不由分说地给凤九行了一个大礼,憋着气道:“凤先生,请你去看看王爷,王爷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再这样下去,易剑恐怕有什么不测……”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凤九翻翻眼,很不客气地打断他问。
易剑直起身,很郑重地回答:“自然凤先生是大夫。”
“就是啊,这是我的落凤山庄,我又是大夫,所以,拜托你就让我清净清净。”凤九满脸无奈,神色倦倦的,淡淡的,好像真的很久没有睡好一般。
易剑咬了咬嘴唇,低着头不回答,只是人,却倔强地站在凤九面前。
凤九也懒得理他,继续闭目养神。
只是,他兀自躺了一会,然后发现,现在的感觉没有方才那么舒适了。
凤九的身体不好,本就怯寒,如今,本来就没有多少热量的Chun日光阳,已经被易剑高大的身影遮得严严实实,哪里有什么舒适可说。
他只能重新睁开眼,不可奈何地叹了一声,然后站起身道,“走吧。”
易剑愣了愣,随即大喜,亦步亦趋地跟在凤九身后。
凤九走得很慢,一路上,还不忘记浇浇花,喂喂鱼。
易剑也不敢催,只是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一脸焦急。
凤九现在的落凤山庄最东面的花园。
贺兰雪住在落凤山庄最南面的厢房。
这一路,穿过无数走廊,拂花穿柳,又与无数人打过招呼,也不知走了几时几刻,凤九方慢腾腾地挪到了贺兰雪的门外。
易剑早已急得头冒青烟了。
就在凤九打算推开厢房门时,他的手又突然顿住了。
易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口了。
王爷生死未卜,被送来整整三天三夜,凤九却不闻不问,成天晒太阳,喝茶,自己与自己下棋,简直和伊人有得一拼。
当然,伊人不会无聊到自己与自己下棋。自己和自己睡觉,倒是有可能。
念及此,易剑赶紧甩甩头:怎么会想到王妃呢,还是那么亵渎的想法,罪过罪过啊。
不过,凤九的态度,实在让易剑着急。
现在,他终于肯来瞧自家王爷了,却堪堪停在门口,怎让易剑不抓狂!
“凤先生……”易剑试探地叫了一声。
凤九慢悠悠地转过身,然后漫不经心地说:“好像要吃午饭了吧,不如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