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承诺不复存在。
贺兰雪怔怔地看着伊人,有点不敢相信:如此绝情的话,竟然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
“是不是炎寒逼你?”他哑然问。
伊人摇头,突然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她伸出手,抓住贺兰雪的前襟,低声道:“你以后,想对容秀好就对容秀好,想娶女王就娶女王,阿雪,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如此,便再也不会因为一些莫名的事情而莫名难过了。
贺兰雪哽了哽,他心里有一丝了然,却又什么都不明白。
只是,同样觉得难过。
“如果是因为炎寒……”贺兰雪有点无力地继续说道。
闻言,一直站在后面的十一上前屈了屈身,劝慰道:“王爷,陛下并没有强迫小姐,是小姐亲口说,从今以后,只喜欢陛下了。”
“……我并不是要求她不能喜欢别人,当初她喜欢裴若尘的时候,我一样将她拱手相让,只是——只是,为什么是炎寒!”贺兰雪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找借口。却不得不找。
仿佛有什么利器在心中挖了一个口,他需要借口来填充。
可是,贺兰雪亦心知,现在即便伊人仍旧喜欢裴若尘,他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洒脱地让给他了。
至于为什么,贺兰雪不知道,也无法可知。
伊人恹恹的转过头,浅淡疏懒,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贺兰雪,你这叛徒,还敢公然现身!”正在场面沉默得有点诡异之际,队伍后突然传来一个怒斥声,贺兰雪回头怒视来人:只见穿着一身华贵世子礼服的夏玉排众而出,凛凛地站在贺兰雪面前。
夏玉是夏侯的独子,也是贺兰悠的表弟。
皇家四兄妹,贺兰淳、贺兰钦、贺兰雪都是同父同母的皇子,他们的母亲是当今太后,如今潜心修佛,不管俗事已久。
贺兰悠的母亲,则是夏妃,亦是夏侯的姐姐。已经过世多时。
在场的人很多认出了夏玉,因而明白夏玉对贺兰雪的态度——传言天朝宰相裴临浦便是被贺兰雪杀死的,裴临浦又是贺兰悠的公公,夏玉对贺兰雪如此仇视,理所当然。
伊人同样认出了夏玉:没想到,那个在宫里与她斗酒的小屁孩,一晃眼长得如此玉树临风了。
比起那时候,夏玉确实长高了许多,像突然抽长一般,高高瘦瘦,原先略觉稚气的脸,也长得有棱有角了。
他的长相与贺兰悠有点神似,眉宇间透出一丝艳。
贺兰雪睥睨着这个小屁孩,想着小时候还亲手抱过他哄过他,没想到一眨眼,他就能如此盛气凌人的逼问他了。
现在的小孩子,长得真快,贺兰雪微微一哂。
“贺兰雪,你侮辱**,残害大臣,意图不轨,我今天就要代陛下,代父侯收拾你!”夏玉一边说,一面回头招手叫援兵。
他知道贺兰雪的功力,也自知之明,自己单枪匹马是无法抓捕贺兰雪的。
贺兰雪笑了笑,“侮辱**,残害大臣?贺兰淳可给了什么证据没有?”
“小裴公子的话,难道还有谁敢质疑?”夏玉瞪着眼睛,理直气壮道。
贺兰雪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些罪名,竟然都是由裴若尘来印证的。
那样一个谦谦君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伪劣不堪了?
贺兰雪却是一直将他当成朋友的。
见贺兰雪沉默,夏玉只当他默认了,他挥了挥手,大声喊道:“来人,将此叛徒拿下。”
人群中,瞬间涌出了许多天朝将士,都是随夏玉与柳溪一道来冰国的侍卫。
而另一边,藏身在众人后面的易剑就要提剑往前,站在一边的凤九连忙按住易剑的手,然后一脸高深莫测道:“静待发展。”
易剑虽然想不管不顾地冲过去,但是想起之前贺兰雪有交代:无论大小事宜,皆听凤先生安排。只能忍着冲动,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王爷被夏玉手下的人围住。
伊人本已经走到了炎寒的身后,见状,她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夏玉,清脆脆地说道:“事实不是这样的,阿雪没有对不起容后,裴丞相的死,也不关阿雪的事。”
夏玉看了她一眼,也早认出了她的身份,不由得怒道:“你曾是他的妃子,当然要替他说话!你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那我的话呢?”炎寒在伊人毫不犹豫踏前为贺兰雪说话时,心中有丝不快,但随即又释然了。
倘若知道真相,而选择不说出来,那就不是伊人了。
无论对象是不是贺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