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剑怔了怔。
天朝太后,已经有太多人忘记了她的存在,自从贺兰无暇去世后,她也剃度出家,留下三个儿子在那里你争我夺。五年间,她没有出过一次寺门,即便是儿子们前去请安,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样子,而在贺兰淳压制贺兰雪的时候,她同样听之任之,仿佛与己无关。
渐渐的,母子之间的关系也就淡漠了。
可是乍听到她病危的消息,贺兰雪还是觉得情难自制,虽然面上没有太多的表现,但是整个人顿时怔忪起来。
“王爷决定如何?”易剑自然能明白自家王爷此刻的心情,又问。
“……只能先解决这边的事情,然后尽快赶回去。”贺兰雪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好在明天大会就举行了。”
“王爷真的打算赢得这次大会,娶冰国女王吗?”易剑不无困惑地说:“而且,即便是太后病危,王爷也不宜赶回去——贺兰淳现在如此讨厌王爷,王爷如果回京城,那便是羊入虎口。”
“那倒不会,天朝一向以孝治天下,我回去尽孝,大哥不至于为难我——如果真的有为难我的举动,我亦会反击,不会任由他摆弄。”贺兰雪并不太担心这个问题,反而是易剑之前的质疑,让他为难了。
真的打算娶冷艳吗?
他已经答应冷艳了,而且,这也是解决所有事情的唯一办法——即便是拼着自己的命不要,至少,要救出伊人吧。
明天就是大会,他该怎么取决?
贺兰雪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那份信函,渐渐地,陷入沉思。
床帘后的伊人,同样陷入沉思。
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贺兰雪终究要娶冷艳为妻,她有点小小的不自在。
仿佛丢失了什么似的。
“好像没什么好看的。”旁边的流逐风突然冒了一句,然后催促道:“不如,我们先回吧,明天再带你去看大会?那个大会应该挺好看,百年难得一遇啊。”
“我能出去见见阿雪吗?”伊人突然抬起头,殷殷地看了看流逐风。
流逐风本待满口拒绝,哪知一低头,看到伊人的目光,突然有种不忍的错觉。
她的期待,显得那么真挚而迫切,好像让她失望,便是一件天大的罪过。
“好吧,不过,只是半个时辰。”流逐风挠了挠头,暗道了一句:‘陛下,对不住了’。然后掀开床帘,与伊人一道闯入了门厅里。
他们进来的响动显然惊动了里面的两人,易剑与贺兰雪同时朝这边望过来,他们首先看到的是流逐风,流逐风胡乱地拱了拱手,不正经地笑道:“少安毋躁,不是我要闯进来的,是后面那个。”
然后,贺兰雪便看到了从榻上扎手扎脚爬下来的伊人。
“伊人……”贺兰雪一愣,刚才涌起的敌意立刻消失无踪。
伊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
贺兰雪也轻然一笑,并没有询问她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只是走过去,停在她面前,很是欣喜。
“只有半个时辰,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发现自己被无视了,流逐风连忙发出一点声音,证明自己的存在。
贺兰雪这才转过头,看了看流逐风,神色平静,说:“你是流逐风吧。”
流逐风有点惊异,“我们从前没有见过吧?”
“能有这样神鬼之测、飞天遁地之能的人,除了流园少主流逐风之外,贺兰想不到第二人选,而且,据说少主作为女王的贵宾,已在冰宫里盘桓已久,早已对冰宫格局了若指掌,能在此出现不足为奇。再然,少主容貌特异,即便是面对我,也能表现得如此自若自信,除了流园这样不问俗事的世外之地外,恐再也没有其它地方能养得少主这般逍遥个Xing。”贺兰雪的马屁拍得不动声色。
流逐风很受用。笑着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可继而,转念一想:不对啊,最后一句话,怎么像贺兰雪自夸?
什么叫做,‘即便面对他还能表现得自若自信’,难道他贺兰雪是一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成?
无非是生得漂亮些了而已……
流逐风有点愤愤然,正打算去找贺兰雪的麻烦,一看:贺兰雪早已拉着伊人走到另一边去了。
“只有半个时辰!”流逐风有点不甘心地朝那边喊了一句,然后悻悻然地朝门外走去。
他还是有眼力见儿的,碍人眼的事情,他做不来。
走至门口的时候,流逐风一抬头,见易剑还如雕塑一般杵在那里,他顿时一哂,拍了拍易剑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