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贺兰雪还是有Cao守的!
即便伊人不把他当男人般避讳,好歹,他得把自个儿当男人吧!
君子所为,自然是非礼勿视了。
——当然,那件长裤是伊人脱下的最后一件衣服。换衣服而已,又不是洗澡,当然不用连果衣裤一道脱了。
贺兰雪很道德地、没有继续**伊人穿衣服的情形。
等两人全部收拾妥当,贺兰雪正要提议下去吃点东西,顺便打听凤九的消息,忽然听到楼下一阵吵闹声。
听声音,似乎是有人要包场,正在赶人,老板则在一旁苦苦哀求着。
“噜苏什么!”一汉子洪亮的声音:“你可知道,待会是谁要来这里吃饭!”
“大爷,不是小店不肯接待,是等会还有一些熟客要来,他们可是一早就订好位置的。”看来这老板也是守信之人,还在那里兀自辩解道。
“是裴大人!”那汉子不耐烦地打断他道:“裴大人要招待一个方外神医,那神医可是特意来为太后治病的!你再噜苏,就是对太后不敬,对陛下不敬,对裴大人不敬!你这就是叛国!是通敌!”
这无数顶大帽子压下来,老板顿时汗流浃背,噤若寒蝉。
汉子白了他一眼,继续招呼这众人清场。
伊人与贺兰雪走至楼上的栏杆出,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朝底下观看:只见到五六个五大三粗的武士正将客栈原先的客人推搡出去,那武士动作粗鲁不说,见客人里面有几个长相殷实的,他们竟明目张胆地拽下客人的钱袋,哈哈一笑,无比嚣张。
而在场的人,包括围观的群众,则都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贺兰雪看在眼里,心中气愤,面上却是淡淡。
他悄悄握住伊人,又往后退了一退。
屋宇阴暗,房间投下的倒影恰恰洒在他们身上,也极好地掩饰了他们的行踪。
楼下的人赶得尽兴,也没有顾忌楼上的房客。
易剑也悄步来到贺兰雪身后,低声请示道:“王爷,要不要将他们全部赶走?”
“少安毋躁,不要惹事。”贺兰雪叮嘱了一句,然后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楼下。
一阵鸡飞狗跳后,楼下终于变得空无一人。
那几个大汉左右排开,双手负背,极威武地站在两侧,中间的过道处,则有专人抬来一卷红地毯,徐徐地摊开,一直摊到正中央的雅座前。
一时间,客栈里安静极了。
老板和店小二也不敢随便走动,只是缩在柜台后,怯生生地望着门口。
又过了须臾。
只听到锣鼓声,‘啪啦啪啦’,那是官方的清道声,显然有达官贵人来了。
百姓们纷纷散开。
仪仗队后,紧接着便是一定绸缎青布轿子,轿顶镶有一粒硕大的明珠,在阳光下耀人夺目,一看便知价格不菲,财大气粗啊。
那八个抬轿子的人,也是一色儿青色短衫,个个长得眉清目秀,步履一致,四平八稳,显然也是经过专门的挑选与训练的。
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口。
客栈老板正准备陪着笑脸迎上去,其中一个武士恶声恶气地威胁了一句:“不用你们动手”,说完,从轿子后面又转出一个年轻美貌的少女来,少女一手拿着托盘,另一只手轻巧地掀开轿帘。
少女的声音,婉转如夜莺。
“大人,已经到了。”
里面迈出一只脚来,穿着藏青色的补服,衣摆鲜亮,未染尘埃。
小牛皮制成的靴子踩到红色的地毯上。
少女当即跪在旁边,将装有净水的盘子举高。高过头顶,一脸恭敬。
轿帘终于完全掀开,里面的人弯腰跨出,步态从容自若,隐有威慑。
伊人突然睁大眼睛。
那人已经站直,淡漠地睥睨着众人。
他的表情对伊人来说,是陌生的。陌生的冷漠,陌生的倨傲。
可是,那样的眉眼,那样的神思,那样如水的温与润,不是裴若尘,又是何人!
裴若尘穿着一件笔挺崭新的藏青色补服,傅着一条翠玉腰带,腰间垂着绦带,让那身太过冰冷的装束多了一份暖色,也多了一份奇怪的脂粉味,裴若尘的脸色,比起以前,越发白了,是那种几近透明的白。直挺的鼻子,轻抿的嘴唇,淡淡的人中,若隐若无的双眼皮,长睫垂下,恹恹的眸子——所有的一切,都有种透明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