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辩解了两句,见裴若兰始终不肯善罢甘休,因而保持了沉默。
裴若兰却变本加厉,着人请来了贺兰淳。
贺兰悠到那边不久,贺兰淳便来了。
见到贺兰淳,贺兰悠还指望着自己的皇帝哥哥会为容秀说两句公道话,哪知贺兰淳接过布娃娃看了半响,然后转过身,双目含威地看着容秀,沉声,一字一句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容秀的脸色刹那惨白。
贺兰悠再也看不过眼,走上去,二话不说地拉过容秀,愤然道:“这里呆不了了,阿秀。你跟我回去!”
贺兰悠虽然是裴若兰的嫂子,只是,对这个小姑子,贺兰悠却一直没有太多好感。
“悠儿!”贺兰淳当时只是叱喝了一声,却并没有阻止。
裴若兰却不依不饶起来,从椅子上腾得站了起来,走到贺兰淳身边,缠住贺兰淳的胳膊,低低地饮泣道:“陛下,你就任由皇后谋害我们的孩儿吗?陛下说,要待我们母子好,原来都是骗人的吗?”
贺兰淳面无表情,不推却,也不应话。
贺兰悠却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本就是骄纵长大的天朝公主,又一向与贺兰淳没大没小,当时,也顾不上什么皇权帝威了,贺兰悠径直走上前,一把拉开裴若兰,‘啪’地一下打了过去,警告道:“你适可而止吧!不是还没当皇后吗!”
贺兰悠其实没有用多大的力气,本来只是想让她闭嘴,哪知裴若兰这么不经打,顺势踉跄了一下,竟倒在了椅子上,又顺着椅子滑了下来,当即捂着肚子,疼得直叫唤。
一时间,场面乱得一发不可收拾。
请御医的,抬椅子的,摇扇子的,大呼小叫的。
贺兰淳也皱了皱眉,弯腰握则裴若兰的手,低声抚慰着。
贺兰悠亦知道自己惹祸了,可她不是那种会自己认错的人,在旁边呆了呆,然后拽着容秀,一言不发地回府。
自然也没有人敢拦她。
这便是方才的全部经过。
现在,贺兰悠还在为容秀叫不平,容秀却似根本未放在心上,平平静静的,只是有点萧索。
两人沉默下来,容秀向前走了一步,堪堪走到了窗户边。
她朝贺兰雪的方向望了过去。
入眼的,是一片参差零落的枯木,即使开始吐芽了,却依旧枯败。
而在贺兰雪眼里,却是容秀的一张特写。
她眼波弥漫的眸底,深深的哀愁。
贺兰雪有点黯然:贺兰淳不曾珍惜她,她这样为贺兰淳,甚至为了贺兰淳舍弃了他们十多年的情感,到头来,贺兰淳却不曾珍惜她。
贺兰雪为容秀感到难过。
只是那难过,再也不能深入他的心底了,那是浅浅的划迹,波过无痕。
“听说,三哥回京了。”贺兰悠在容秀身后,突然说了一句。
容秀的神色一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是吗?”
“我不小心听二哥说的,好像二哥的一个亲信是三哥从前的故交,那亲信向二哥报道说:三哥回京了,就在今晨。”贺兰悠顿了顿,欲言又止了许久,终于吐出口:“阿秀,你还爱着三哥吗?如果你爱他,就跟他走吧,别在这个宫里呆着了,这个宫,这个京城,越发不是人呆的地方了。”
容秀的肩膀颤了颤,她始终没有回答,她的声音,也没有丝毫改变。
只是,那张面对虚空,被贺兰雪尽收眼底的脸,却突然泪流满面。
“我还能拿什么去爱阿雪呢?”容秀轻声呢喃道:“我还能如何去面对他?”
“我还能拿什么去爱阿雪呢?”容秀轻声呢喃道:“我还能如何去面对他?”
贺兰悠没有听出她声音的异状,兀自回答:“三哥不会介意的。”贺兰悠说:“三哥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从前我做错事,三哥也会责我骂我,可是事后,照样对我很好。三哥和大哥可不同了,这一点,你和三哥认识这么久,难道还不知道他的脾气?”
“知道。”容秀幽幽道:“我又怎会不知?”
只因为知道贺兰雪的脾气,知道他的不舍不弃,才可以,才可以如此对待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
她以为,贺兰雪是永远不会抛却她的,无论她做任何事情。
也因此,她不曾花心思去迎合他,久而久之,甚至无法去关注他。
直到贺兰淳出现,直到贺兰淳出现。
她的劫。
她已经做了选择,而如今,她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