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不会让自己的骨肉受委屈的。”裴若尘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
伊琳见套不出什么,不禁意态索然,又讪讪地站了一会,然后甩袖朝门外走去。
哪知走到门口的时候,伊琳突然转过头,冷不丁地问道:“听说裴大人在绥远见过我妹妹伊人,最近家父有问起妹妹的情况,不知她现在好不好?”
裴若尘顿了顿,然后静静地回答道:“她很好。”
“哦,还执迷不悟地跟着贺兰雪那个叛徒吗?”伊琳很不理解地自语道:“在那冰天雪地里受苦,也能算好?伊人一向被人说成傻子,果真是傻子。”
“伊人不是傻子。”裴若尘本欲沉默,可不知怎么,竟然失控地驳了一句。
他不喜欢有人说伊人是傻子。更不喜欢,是由这样一个及不上伊人千分之一的女人说出来!
伊琳挑挑眉,诧异地看着裴若尘。
——从方才开始,一向冷静自持的裴若尘,何以突然之间,如此激动?
裴若尘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平静地解释道:“伊人是娘娘的妹妹,娘娘美貌动人,聪明解意,若尘以为,伊人也不会是傻子。”
伊琳愣了愣,然后很受用的笑了笑。
——如此说来,裴若尘竟是在夸奖她吗?
这个事实让伊琳极其高兴:裴若尘鲜少夸人,在他眼睛,似乎众生皆一样,虽然也有传闻说他与公主的关系冷淡,在外面亦有艳事,可是宫里的女人们,每每闲话天朝男人时,都对他推崇备至。
只因为,无论遇到怎样的绝色,他都可以做到目不斜视,一派谦谦君子。
如此清冷的一个人,肯这样不吝言辞地夸奖自己,伊琳很受宠若惊。
惊得小鹿乱撞。
“本宫那里有一些介绍巫蛊的书,也是别人敬献上来的,大人若是对此感兴趣,等会去一趟本宫那,本宫可以为大人逐一分析利害。”伊琳咳嗽了一下,突然矜持起来,板着脸,一本正经道。
裴若尘正待回绝,伊琳却已经转身,余下一串不明意义的笑声。
裴若尘又等了许久,终于有太监疾步跑来,说兰妃娘娘和皇帝陛下请他进去。
裴若尘整整衣服,缓步走过长长的甬道,直至内室。
裴若兰正倚着床头,一脸娇憨地对贺兰淳浅言浅笑,贺兰淳则坐在床头,一手抚着裴若兰的腹部,一面低声应着。
“哥哥。”见到裴若尘,裴若兰顿时笑成一朵花,“哥哥久候了。”
“娘娘言重。”裴若尘恭敬地行了一礼:“见娘娘没事,臣也放心了。”
“公主呢?她没来?”裴若兰朝他身后张望了一下,脸色一沉,问道。
“臣替公主向娘娘请罪,公主年轻,做事没有分寸,娘娘不必介怀。”裴若尘轻声说道。
裴若兰冷冷地‘哼’了声,只是哥哥已经出面了,贺兰悠身份又极尊贵,她实在不便过于追究。
可是那一巴掌,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下去。
“公主这般跋扈,哥哥平日里受苦了。”等了一会,裴若兰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裴若尘默默不语,没有接话。
贺兰淳则站了起来,方才的柔情蜜意转瞬间变成冷漠,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先好好休息吧。”然后招呼裴若尘道:“若尘,你随朕出来一下。”
裴若尘应了声‘是’,然后深深地望着了裴若兰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他是看着自己妹妹长大的,直到她入宫为妃,在裴若尘的印象中,妹妹一向乖巧听话,美丽活泼。
然而今天的事情,让裴若尘蓦然警醒:她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小孩了,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让她变得讳莫难测,心机幽暗。
说容秀会做巫蛊娃娃,裴若尘是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的,这件事,横看竖看,都是一场自导自演的闹剧。
他本想进宫劝说裴若兰收敛点,她要当皇后,自有他这个哥哥为之周旋——那本是答应父亲的,帮裴若兰登上后位,让他即将出世的小侄子做上这一国之君。
可是,贺兰淳显然不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贺兰淳有贺兰淳的手段。
他不动声色,冷眼旁观着裴若尘的权势越来越大,甚至还在暗中相助,却偏偏,不肯将皇后之位给了裴若兰。
裴若尘也深知自己现在的地位与处境。
他是贺兰淳的棋子,是贺兰淳集中皇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