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悠突然翻身,她按下裴若尘的手,突然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想看看那样的清冷自持背后,到底,是怎样一副躯体。
裴若尘没有反应,任由她俯下了身,咬着,啃着,撕着,扯着。
几番纠缠,他们终于相见,然而最后关头,贺兰悠却突然停下动作,匍匐在裴若尘的身上,莫名地哭了起来。
哭声压抑低沉,没有意义。
裴若尘抬起手,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忽而发现,黑夜中哭泣的贺兰悠,竟如此美丽。
他将她扶好,轻轻地放下来,重新将她压到身上。
进入的时候,裴若尘闭上了眼睛。
贺兰悠一声惊呼。
泪水越发不可收拾,决堤一样。
他拥着她,紧紧的,抚摸。
贺兰悠一面哭着着,也紧紧地搂着他。
可是,没有声音,声音被咬在牙齿里,在齿缝间游走不定,就是无法,冲破那紧抿的唇。
外面夜色更浓,是黎明前,最黑的时刻。
窗外,有一只土拨鼠好奇地倾听着。
最后,它听到一声奇怪的叹息。
满足的,不满足的,怅然的,不明意义的叹息。
于是,一切归于沉寂。
而东方,渐白。
凤九终于进宫了。
一大清早,裴若尘便侍立在客栈门口,安静地等着凤九的出现。
过不一会,凤九与贺兰雪同时出现在门口。
见到贺兰雪,裴若尘不觉多惊奇,只是有点不解:明知天朝正在通缉他,他何以还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出现?
“他就是我的药引。”凤九微微一笑,解释道:“救治太后,要用一至孝之人的血做药引,而那人,又必须是她的亲生骨肉,想来想去,还是三皇子殿下最适合。”
裴若尘低低垂眸,浅笑问:“难道陛下和贺兰钦大将军,便不是至孝之人了吗?”
“裴大人以为呢?”凤九并不直接回答,只是疏疏地反问了一句。
裴若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臂一引,指了指面前停放的轿子。
凤九与贺兰雪相继钻进轿子里去,贺兰雪走到轿门口,突然抬起头,望了望楼上。
他离开的时候走得很轻,伊人没有被吵醒,依旧在梦境里。
他已经安排易剑:待伊人醒来后,送她回伊府,探望一下她的父母,好不容易回趟京城,贺兰雪可不愿意伊人真像天生地养的孩子一样,她也是有父母的,虽然父母不仁,好歹重见了,他们也会疼爱她的。
贺兰雪现在,只希望很多很多人一起疼爱伊人,别让她孤孤单单的。
“裴大人,我进宫的时候,你能不能护卫伊人的周全?”再怎么说,这里也不是他贺兰雪的地盘了,想了想,贺兰雪还是交代了一句。
裴若尘也顺势抬起头,看了看临街的那个房间。
伊人所在的房间。
只瞟了一眼,他又极快地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了一声:‘可以’,然后招手,向旁边的亲卫小声地叮嘱了几句。
神色平静至极,仿佛伊人,真的只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贺兰雪这才放下心来,钻进轿子,在大队人马的簇拥下,浩浩汤汤地朝宫殿走去。
轿子从偏门抬了进去,贺兰雪掀开窗帘,看着眼前熟悉的红墙青瓦,心中一动,说不上是怀念还是唏嘘。
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曾在这曲曲折折的回廊里奔跑玩闹,而太监宫女们,则举着灯笼,在后面大呼小叫:三殿下!别跑了!三殿下!别跑了!
他在这里学习,在这里聆听父王的教导,也在这里,与两位哥哥们一同习剑一同扭打。
回廊的前面,有一株高大的榕树,还是那年父王病重,他们为了祈福,三兄弟一起植种的,而今,已亭亭如盖了。
贺兰雪抬头看了看伞一般的树冠,终于放下了帘子,不知为何,心中一片萧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兄弟三人,渐行渐远,终于,成了陌路。
轿子停了下来,贺兰雪屈身走出,他站起身,不无意外地看到前面立着的人。
贺兰淳正站在最高的台阶上,贺兰钦则在第二层台阶。
一身明黄的朝袍,和一身鲜亮的铠甲。
阳光下,贺兰雪的眼睛有点刺痛,被晃花了眼。
“阿雪。”贺兰淳静静开口,如小时候一样,直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