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裴府的官牒,里面的夫人,是裴大人新纳的姬妾。”凤七毫无烟火气地递过一份折子,然后抱臂淡淡地看着对方。
那士兵迟疑地接过来,稍一翻开,果然见到右下角盖着裴府的印戳。
“长官!”士兵冷汗渗了一身,赶紧跑过去,揪住正打算轻薄贺兰雪的小官道:“是丞相的家眷!”
小官脸色变得雪白,再抬头,贺兰雪还是一脸含笑,笑得倾国倾城、优雅无辜。
“刚才差点唐突夫人了,见谅见谅,最近京城乱得很,夫人也要防着坏人,多注意安全。”那人说着,点头哈腰,一步步向后退去。
贺兰雪心中暗叹:看来裴若尘在京城的权势,几乎敌得过贺兰淳了,估计车上坐一位皇后,也没有这样的震摄力。
当然,车上确实有一个皇后……
“还要检查什么吗?”凤七憋着声音,粗声粗气地喝问道。
“不用,不敢,不敢,不用。”那人擦了擦汗,立刻扬手放行。
凤七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狐假虎威地抽了一鞭,吆喝道:“走嘞!”
贺兰钦与凤九紧紧地跟在左右。
这样快走了一里路,估摸着没有人追上来,凤七吆停了马车,然后掀开车帘,招呼里面的人,“可以下来了。”
贺兰雪早已坐立不安,闻言立刻跨下马车,正打算扯掉头上的珠翠绫罗,忽而想起容秀,停住了动作,看向那边。
容秀与伊人也走了出来。
容秀看了看四周,正是京城郊外,了无人烟,天宽地阔,天色寂寂。除了青草茵茵,Chun色渐浓。
“姑娘有什么打算?”凤七善解人意,凑过去问道:“是打算跟我们走,还是……”
“谢谢大家的仗义相助了,我不能连累各位,就此别过吧。”容秀感激道:“不知道这里到石塘城还有多远?”
石塘,是离京城最近的城镇,石塘的守备,也是太师的得意门生。
“顺着这条路走二十里就到了。”凤七指着旁边的一条小道回答。
容秀点点头,就待告辞,刚一转身,又想起什么,重新转过来。
她望着伊人,半晌,才重重地说了一句,“你们要好好的。”
你们,便是指贺兰雪与伊人了。
伊人还没说话,贺兰雪却已经压低声音,轻轻地吐了一句:“你也保重。”
声音很低,低得分不清男女,只觉得醇厚异常,像历史发酵后的味道。
容秀略有点诧异地看过来,细看贺兰雪的眉眼,看着那双长长的眼睛里内敛的风情,忽而恍然,却什么都没说。
容秀笑笑,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独自一人,朝那烟草凄迷处走去。
“王爷……”易剑走到贺兰雪身边,略有点困惑地请示道:“是不是要……”
“跟着她,将她安全地送到石塘。”贺兰雪望着容秀的背影,简短地吩咐了一句,然后转过身,笑看着伊人,道:“刚才我在车厢里闻到酸味了,不知道你闻到没有?”
伊人抬头望天。
贺兰雪又是一笑,胡乱地扯下头上的装饰品,又三下五除二地抹掉脸上的胭脂妆容。
凤九有点可惜地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转眼成狼藉,有点不甘心地说:“其实王爷的这个扮相还是不错的……”,至于后面的话,早已被贺兰雪用足以吃人的目光瞪了回去。
贺兰钦也拿掉了伪装,神清气爽地呼了口气。
“怎么样?你们有什么打算吗?”凤七恢复自己爽利的声线,好奇问。
“凤姑娘呢?”贺兰钦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反问凤七道。
凤七停爽直地回道:“把你们送走后,我就去流园把流逐风抓出来,然后一道找陆川。”
“为什么找陆川?”贺兰钦诧异地问:“听说陆川不见生人的。”
“我不是生人。”凤七挤眼笑笑,“我是他的煞星。”
凤九也笑,“正因为你是煞星,所以陆川更加不会见你。”
“他说不见就不见?你以为我凤七是那么听话的人?”凤七撇撇嘴,不以为意道:“这一次,他若是跑了,我就不姓凤!”
“那姓什么?”
“姓陆!”凤七狡黠地回答。
凤九又笑,笑容浅淡,满是宠溺与无奈。
那姐弟两说得不亦乐乎,贺兰钦却听得满头雾水:听语气,倒像是凤七要去找陆川晦气一般。
可是,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