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说,给你施蛊的那个人,恰好凤庄的一个故旧,你用高官厚禄说服了他同你演这场戏,他回头就飞鸽传书告诉了我。”凤九慢条斯理道:“你想借此脱身,然后回宫向淳帝示警,对不对?”
“那个人答应与我合作,一开始就是得到了你的授意?”容秀眸色一凛,复杂地问。
“皇后娘娘不必多虑,我没其它企图,只是想助娘娘一臂之力。”凤九淡淡道。
“你们会那么好,放我去给陛下示警?”容秀心中突然涌出一阵戒备,昨日她费尽唇舌、几乎要做到**的水平了,方说服那个被裴若尘请来、给自己下蛊的人,替自己掩饰,做了这一出戏,不曾想,那人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中蛊,一开始就诱使她自己说出来。
这样的心机,她又如何能相信?如果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做到如此地步,这世上,她还能相信谁?
贺兰雪初并没有表现得多么吃惊,从一开始,从容秀将酒杯送到他的嘴边时,他就发现了异样。现在无非是印证他的想法而已。只是容秀此刻戒备的态度,让他沉默,凤九于是越俎代庖,继续说:“从始至终,我们都不曾害过娘娘吧?否则,易剑也不会被炎寒困住。”
容秀想想也对,脸上微赧,可是口中,依旧提出自己的质疑,“你们……真的会原谅陛下?”
“不会。”贺兰雪冷不丁地插了一句,“杀母之仇,不可能原谅。”
“阿雪……”容秀心中刺痛,低低呢喃着他的名字,“如果为我呢,你可不可以……”
“不可以。”贺兰雪平静地否决道:“这次回去后,倘若你继续站在贺兰淳那边,也许终免不了为敌的一天,我可以承诺,无论你做什么,在我有生之年,绝对不会伤你害你,但是,对贺兰淳,也许我不会取他Xing命,却一定要向他讨个说法。”
上次太后的病,还有那场大火,很是东西,都显得那么云遮雾绕,他看不清全部。
贺兰淳欠他一个解释。
“阿雪……”容秀脸色微白,还想说什么,又觉得徒劳无力。
贺兰雪已经收回在她身上的目光,手臂微合,搂了搂怀中那个一直安安静静在旁边看着的女孩。
“虽然你我已经坦然,但是瓜田李下终究不好,阿秀,如无公事,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贺兰雪几乎有点冷情地堵了容秀的话。
容秀怔怔,默然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末了,她朝他盈盈地拜了一拜,然后转头吩咐撑船的人,“走吧,靠岸。”
纤弱的身躯,渐渐化进了那一片灯火迷离处。
她要连夜赶回宫,为贺兰淳报警了。
待她走远,伊人忽然冒了一句:“阿雪,其实不必这样做的。”
贺兰雪低头看她。
伊人一脸沉静。
贺兰雪抬起头,淡淡道:“即便你不在意,我也要这样做,你既然跟我,我就要对你负责。若还是这样纠缠不休,你不说,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可还是……伤人了些。”伊人低下头,挠了挠头发。
“此时伤她,却是为她好,既然什么都给不了,不如明着告诉她。”贺兰雪沉吟了片刻,然后别有所指道:“伊人,今天炎寒问起你了。”
伊人默默。
“我从前一直想,别给你们见面的机会,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事了,可就在刚才,我做了另一个决定。”贺兰雪微微一笑,绝美的容色在灯火中,因为这一笑,而变得光辉潋滟,“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坦诚,可以明明白白的相处,我不能自欺欺人,也不准你自欺欺人,等天朝事了,我一定会陪你去炎国见一见他,而在此之前,你什么都不要想,行不行?”
伊人抬头望着他,目光清透莹润,似要滴出水来。
“你一直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心里,未尝不是什么都知道的,但凡有什么事,你都会放在心里,一个人琢磨,一个人困扰。这样很不好,伊人。细想一下,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遇到很多事情,有很多情绪,都不曾瞒过你,你全部都知道,而至始至终,你怎么想怎么看,我却从来不曾清楚过。”贺兰雪微微一笑,鼓励地看着她,轻声道:“全部告诉我,伊人,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困难,全部对我说,把我当成可以依靠的人,好不好?”
伊人低头犹豫了会,然后仰头灿然一笑,“我一直依靠你啊。”
“伊人!”贺兰雪郁闷地叫了她一声,虽然还是同以往一样的笑脸,虽然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模样,可是,他已经看到了所有不在乎的深处,是淡漠,是对世人的淡漠。
她好吃懒做毫无建树,她的人格却如此独立,任何人任何事,对她而言,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