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忌惮阿雪,我能理解,可是,贺兰钦呢?阿钦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为什么你要连他也一起害死?太后佛堂的那把火,不是巧合吧,对不对?”
听到这句问话,贺兰悠也留了个心眼,仔细地倾听着。
“不是巧合。”贺兰淳终于回答,“可是,倘若我不杀他们,他们迟早会杀了我。”
“为什么!你们是兄弟啊,他们又怎么会加害于你?”容秀不解地问。
“我们不是兄弟。”贺兰淳静静地说:“他们才是天皇贵胄,我只是一个小丫头的私生子”
“陛下……阿淳?”
“我在榕树下,发现了母亲的墓,墓前有母亲留下的一封忏悔书,这是真的,她只是息夫人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因为暗恋无双帝,在一次阴差阳错中,与无双地发生了苟且之事,因而有了我。”
“这怎么可能?”容秀不信。
贺兰淳迟疑了一会,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匹白色的布锦,递给容秀。
容秀接过来,白布已经发黄了,显然已经经过了无数的岁月,皱褶处有点破损,大抵是常被人翻阅的缘故。
她轻轻展开,上面的字是颜色暗沉,容秀看了许久,才认出是血写成的字句。
很娟秀的字体,应该出于一个女子之手。
上面模糊的字迹,依稀辨出:“息夫人,请原谅我,我只想远远的看着无双,只想给他生个儿子再销声匿迹,我没想让他爱上我,我对不起夫人,也知道没办法来为自己赎罪,唯有以死明志了,现在无双已经不在了,我也马上会从这世上消失。夫人,原谅我们两个死去的罪人吧。”
容秀合上了布条。
“这就是我的母亲,一个连死都死得如此卑微的女子。”贺兰淳苦笑道:“我不想卑微,可是,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比他们卑微!”
容秀诧异地看着贺兰淳,从来不知,那冷冷的容颜下,竟是如此刻骨的自卑与孤寂。
“你会为此而瞧不起我,后悔自己没有跟贺兰雪走吗?”见容秀满脸讶异,贺兰淳脸色一沉,冷声问。
“你是什么身世,有什么关系呢?”容秀终于回神,望着他,静静地说,“你还是贺兰淳,对不对,这根本就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何需耿耿于怀?”
贺兰淳的目光闪了闪,还未说话,门突然被推开来。
贺兰悠怒气冲冲地出现在门口,她盯着贺兰淳与容秀,大声道:“就因为你的自卑与猜忌,你就害死二哥和三哥!大哥,你以为这个理由,就能为你所作的错事辩解吗!太后一直知道你的身世,她可曾轻你害你?当年你要这皇位,三哥二话不说就让给你,你现在何曾念过他的恩情,大哥,你可耻,你让我觉得羞耻!”
“悠……”容秀准备说点什么,贺兰悠也一把喝住了她,“闭嘴!秀姐姐,你忘了这五年来他是如何冷落你的?现在一句简简单单的喜欢,就可以将所有伤害全部抹掉吗?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容秀哽了哽,平声静气地回答道。
贺兰淳身体一震,转头看向容秀。
容秀神色素淡,眼睛深处,有种认命的静。
贺兰悠看着气愤,然后一甩手,不管不顾道:“我不管你们了,如果想活命,现在就赶紧离宫,裴若尘造反了,这宫里,全是他的人!”
贺兰淳大吃一惊,容秀却是一声喟叹。
“到底怎么回事?”贺兰淳厉声问。
贺兰悠还没有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窸窸窣窣,井然有序,将秀宫包围了起来。
他们成了瓮中之鳖。
“挟持我,从后面走。”贺兰悠当机立断,抽出贺兰淳腰间的长剑,递给他。
即使再恼恨贺兰淳的狠绝,可是这么多年来,贺兰淳对她却是极好的。他也一直是她敬仰的大哥。
贺兰淳来不及多想,只能将剑架到了贺兰悠的脖颈上,往**退去。
**一打开,便见到了裴若尘。
裴若尘领着众人,负手站在最前方。
贺兰淳与裴若尘对目而视。
每个人的目光都复杂至极。
他一直当他是棋子,到头来,谁也弄不清,谁是谁的棋子。
“裴若尘,让开!”贺兰淳毕竟做了这许多年的皇帝,他不会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朕到底哪里对不起你’如此这般的废话,只是沉声,威严地喝了一句。
裴若尘没有动,依然望着他。
“若尘……”贺兰悠有点不确定地喊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