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很寒,他硬着头皮道:“我会派人照顾你们的。”
“姐姐,你看看相公,留下怀有身孕的妻子一个人在这里,好没良心。”阿奴见贺兰雪一点也不松口,立刻转移战线,抓起伊人的手,哭诉道:“姐姐你得管管他,男人可都是这样变坏的,他现在不管我,以后,说不定也不管姐姐了。姐姐你可要多点心思,相公可狡猾了。你不信问问村头那个刘大婶,她家的男人就是……”
贺兰雪一头黑线:哪里有当面说人坏话的?
“旁人怎样那是旁人的事情,反正,我只信阿雪。”伊人笑眯眯道,丝毫不受挑拨。
阿奴转了转眼珠,大受挫败。
“好了,伊人比你小,以后别叫她姐姐。”贺兰雪分开阿奴抓着伊人的手,不紧不慢地提醒道:“还有,千万别叫我相公,你们救过我,我照顾你们是应该的,可没答应说要娶你。”
“明明就答应了,那晚在床上……”阿奴又开始回忆那一夜的风光旖旎了。
贺兰雪百口莫辩,赶紧拉着伊人开溜。
阿奴回头自己屋里的时候,脸上那作张作智的表情立刻收敛无踪。
一抬头,只见康老头正坐在床沿边,极威严地看着自己。
阿奴心中一抖,然后堆出一抹笑来,“阿爹,你怎么猫在我房里,吓了我一跳。”
康老头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细细地看着她,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那眼神看得阿奴心里发毛。
“你根本没有怀孕。”末了,康老头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是阿奴!”
阿奴脸上笑容不改,走过去,蹲在康老头的身前,轻声道:“阿爹,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就是你的阿奴啊。”
“我的阿奴已经死了,她一定是死了。”康老头的眼神迷蒙起来,他仍然望着她,可是眼中的影子,却是另一个阿奴,“阿奴从前很乖的,她是跟人私奔了,那又怎样,怪我,都怪我,我是苗人,所以希望阿奴也嫁给苗人,这才逼着她跟买货郎那个小伙子私奔的。可是几个月后,你回来了,我第一眼就看出你不是我的阿奴,我就是不肯相信,我欺骗自己,说阿奴只是变了。可是不是,阿奴不是变了,她已经死了,你是假的,说,你到底是谁?我康老头只是一个小渔民,怎么能入得了你们这样的江湖人士的眼!”
阿奴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她站起来,用极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你果然还没有老眼昏花,不错,真的阿奴已经死了。我只是在她临死前,碰巧发现她是当年苗疆蛊王康成明的女儿,所以才伪装成她,本想向你学点蛊术的,只可惜你深藏不露,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也隐瞒身份。不过,碰见贺兰雪倒是另一个收获,虽然不能将蛊王的全身本领敬献给主上,但能呆在贺兰雪身边,为主上传递消息,也算是大功一件。”
“你是谁,你的主上是谁?”康老头还算镇静,除了眼底的哀伤外,没有丝毫异处。
“听过炎国的仙媚派没有?”阿奴眼波流转,原本只是清秀的脸,突然变得灵动起来,好像整个五官都是鲜活的,是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媚。
康老头毕竟上了年纪,又是从前江湖的知名人士,饶是如此,在初见这样的眼神时,他也是一阵心动神摇,好半天才把那股心悸的感觉压了下去。
“你是仙媚派的人?”康老头哑声问:“那你的主上,就是炎国的皇帝,炎寒?”
“好说。”阿奴朝康老头盈盈一拜,“仙媚派第十二代掌门人奴儿,见过康老前辈。”
“奴儿?”
“是啊,其实归根到底,我也没骗你,我的真名也叫做阿奴。只是稍微易了容而已。”阿奴微微一笑,伸手在自己下巴处挲了一会,然后撕拉一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
面具后,是一张艳极媚极的脸。
其实正经看五官,比起冷艳,比起伊琳,比起容秀,甚至比起贺兰悠,都是不如,可是,所有见过那张脸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极有魅力的脸。
倦倦的眼神,仿佛是梦的深处最美的幻影。淡而素的容颜,是豪门闺秀未经粉黛的慵懒与自信。
从来没有一个人的容颜,是能用飘忽来形容的。
可是阿奴,却是如梦似幻的飘忽,是任何人都想抓住却永远也无法触及清淡缱绻。
康老头也不禁看呆了。
阿奴淡淡地抬起星眸,轻声道:“我本想多叫你几声阿爹,可惜,你显然不稀罕我这个女儿。”
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