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哗然。天朝普天同庆,有人欢喜有人忧。
最郁闷的莫过于伊琳,她的皇太后还没当上几天,就被安置在寂寂的冷宫里了。
在天坛的禅让仪式结束后,伊琳怒气冲冲地跑去质问裴若尘,冲至裴若尘办公的地方,却见他已经换下了朝服,只留着一身简单的布衣素装,全身没有丝毫华丽的装饰,仿佛一个刚从山林里出来的隐者。
而今,又要重回山林去。
“裴若尘,你到底在干什么!”伊琳气势汹汹地冲到他面前,叉着腰问:“你就这样走了,你对我的承诺呢?你说要我当天朝最尊贵的女人……”
“难道你现在不是吗?”裴若尘静静地问。
伊琳一时语塞,讷讷驳道:“可不是这样的,最尊贵的人,怎么会孤孤单单地留在宫里……”
“所谓的尊贵,不过就是寂寞而已。”裴若尘看着她,看着面前这位依旧美丽依旧年轻的少女,心生怜悯,“你什么时候能放下尊贵,就不会这样寂寞了。”
伊琳嘟起嘴巴,还是不了解。
裴若尘暗叹一声,道了声保重,然后越过伊琳,朝门外走去。
风起青衫,越发清瘦的背影几不胜衣,翩翩然,仿佛要羽化仙去。
“你要去哪里!”伊琳怔了怔,猛地转身,大声问。
“去一个不寂寞的地方。”裴若尘的声音从门外缓缓传来,最后一个字符落地时,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巍峨的红墙绿瓦中,再不可见。
遥远的炎国,炎寒盯着密函看了老半天——他的书房从未被盗过,裴若尘写给他的密函还在书房,而公之于众的那一封,同样也是裴若尘的笔迹。是他自己伪造自己的。
“我一直以为贺兰家的人才是狠角色,没想到,裴若尘更狠。”在沉吟许久后,炎寒终于心服口服地感叹了一句,“到头来,我竟然也被他算计了。”
“天朝现在群情激奋,而且贺兰雪刚刚上位,绥远重新并入天朝版图。若他们反攻炎国,后果将不堪设想,主上请尽快做决定。”久未露面的卫先生在一旁劝说道。
炎寒摇头道,“我与冷艳有协定,若是我主动攻打天朝,她会保持中立,若是天朝攻打我们,她会出兵协助。现在,就是要让天朝来攻打我们。传令下去,在天朝各地散发贺兰雪的谣言,务必将贺兰雪惹怒为止——据我所知,贺兰雪是一个容易冲动的人。”
“他并不会为所有人都冲动的,通常只为他身边亲近的人,譬如易剑,譬如凤九,譬如……伊人。”说到这里,卫先生抬起头,别有意味地看着炎寒。
炎寒神色未动,只是搁放在桌角的手合拢起来。
木屑愤愤落下。
卫先生在心中轻叹了一声。
不知为何,他似乎又看到了炎子昊的影子,当年贺兰无双,息夫人与炎子昊的故事,似乎,在相隔二十年后,又要重演了。
“伊人现在在哪里,查出来了吗?”炎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从容自若,可是话说出口后,依旧剜心地痛。
上次伊人选择毫不犹豫地跟贺兰雪走,他已经死心了,也认命了。
可依旧——不甘心!
“谁也不知道伊人现在在哪里,也许连贺兰雪都不知道。”卫先生另有所指地回答道:“据说她已经出了流园……”
“找到她。”炎寒简短地吩咐道。
刚毅的脸庞,斩钉截铁。
伊人在流园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她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尊敬过,新婚当晚,自然是她睡床,流逐风打地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伊人迷迷糊糊要找厕所,一脚踏在了流逐风的身上。
流逐风一声惨叫。
于是,流园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独孤息没有再露面,听流逐风说,她本来也极少露面,一直深居简出,流园的人都知道独孤先生的存在,因为是少主的师傅,却鲜少人知道她的Xing别,更别说来历了。
一起生活后,伊人发现流逐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吊儿郎当,他处理政务的时候非常认真,那样的神情与他平时的表现相比,判若两人。
有一次伊人趴在桌边看着流逐风,见他神色凝重,面无表情,于是索然无味,过了一会也就睡着了,那一觉睡了很久很久,醒来的时候,流逐风还是那样的神色,那样的姿态,好像千年万年没有移动过。
那时候的流逐风是不无聊的,而他,也值得流园人民这般热爱。
但是,等工作结束后,流逐风就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