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把堂屋里裴若尘留下的躺椅拖了出来,自个儿躺在上面摇摇晃晃,睡睡醒醒,正大光明地蹉跎时光。
如果裴若尘还在,该有多好啊,伊人几乎有点想念他。
当初在陆川审问京官时、得知裴若尘身体有异之后,伊人便想一直在找他,即便她做不了什么,她得陪着他。
这个世界的人情冷暖,伊人不是不懂。她也知道,在裴若尘做完这一切后,身边不可能再有其它人。
她更加不是偶尔碰上裴若尘的,而是求了陆川良久,每日小川川、小川川叫得陆川心烦意乱、几次想举剑杀人,但是想起凤九,又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最后,不得不带着她找到了裴若尘。
否则,以伊人那运气,人海茫茫,哪里会说碰到就能碰到呢?
然而跟他走,也要自然而然的。
裴若尘是一个敏感而自尊的人,伊人懂得。
可是在一起的日子是快乐的,甚至很多时候,伊人想这样一直一直生活下去,裴若尘永远不要发病,而生活永远那么安闲快乐。
他们形如兄妹,谁也不会要求谁,谁也不会期待谁,只是关心着,扶持着,相亲相爱着。
那是伊人理想的生活了。
然后,贺兰雪来了,霸道而不知所谓,自说自话。
然后,裴若尘倒下了。
在裴若尘倒下的时候,伊人终于感受到什么是无助。
她无法求助于任何人,她什么都不会,只能守着裴若尘,用流逐风留给她的烟花信号,召集流园的人过来帮忙。
而参详出至尊图的秘密,也并非对独孤息说的那样轻松。
伊人花了三天时间,坐在裴若尘的床边。
她对着灯光不停地转换角度,看着那张太富传奇的至尊图。
如果独孤息在里面放了一个天下,为什么不能放一个生命?
她必须救裴若尘。
必须,必须。
于是,在经过第二个不眠之夜后,伊人终于发现了那一小行字。
也在电光石火中,知道了至尊图的秘密。
所以,她请来了独孤息,有了那次谈话。
在裴若尘被独孤息带走后的接下来的三天,伊人整整睡了三天,好像许久许久,没有睡好过。
在东山的这段日子,虽然开心,却无时无刻不担心裴若尘会突然离去,所以,她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睡好觉了。
加上贺兰雪的那一次折腾。伊人疲乏入心。
现在终于好了。
她又摇了几摇,望着头顶翠盈盈的天际,虽然头还是很晕,可是睡意很实在。
不管独孤息到底要做什么实验,不管贺兰无双到底想表达什么,不管贺兰雪现在在干嘛,也不管武爷啊、柳色啊、炎寒啊他们都在琢磨着什么。反正,她有这阳光、树影、安宁和寂静。她知道她关心的人都是安全且健康的。那就足够了。
伊人心满意足地翻了翻身,继续刚才的睡眠。
竹林里,从天朝京城快马加鞭赶来的御医正在疾步朝这边走来,而炎国的黑衣近卫兵,则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围圈,将包括天朝负责监督的人也围在了里面。
杀戮是无声无息的。
天朝那边的人猝不及防,从前虽然探查到炎国的探子,因为察觉不到敌意,而且贺兰雪也吩咐过尽量不要与炎国起冲突,因而没有引起多大警觉。
今天炎国的人马暴增,而且个个都是肃杀之徒。
天朝这边幸存者所剩无几。
清幽幽的竹林,很快被鲜血染遍。
有泊泊的血,顺着溪流,流过伊人屋后的小沟。
伊人还在睡觉。
只是睡梦中,隐隐有股血腥味。
她突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眼皮动了动,然后倏然睁开。
她的面前,已经整整齐齐地站了三排黑衣人。
为首的那位拱了拱手,客气而**地说:“伊姑娘,主上甚为想念姑娘,请姑娘移步炎国一聚。”
他们手中拿着剑,剑上兀自滴着血。
伊人怔怔地看着他们。
那不是Q版善意的问候了。
血的邀请。
腹部突然有点胀痛。
伊人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再次见到的炎寒,也许,不再是从前温柔的炎寒了。
伊人是真的怀孕了。
炎国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