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合作,诚信与否本来只是一个笑话。唯一能依赖的,只有双方的利益,共同的利益。”柳色面对这般质疑,并没有表现出多气愤。毕竟这样的大事,炎寒有谨慎的理由。
“哦,说说看,让朕拿什么来信你们?你们又如何确保炎国的利益?”炎寒眯起眼睛,漫不经心地问。
“陛下如今担心的,无非是冷艳的态度,可是陛下难道忘记了,夏侯的儿子是谁?”柳色淡淡道。
“夏玉?”
“不错,正是夏玉。虽然他被冷艳架空,几近软禁,可陛下别忘记了,他还是冰国的王夫,是冷艳公诸天下的丈夫。冷艳固然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却始终是个女人而已。只要是女人,就不可能斗得过男人。”柳色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神有种残忍的快意:“当年息夫人那般惊才绝艳,到头来,不一样被群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吗?”
“到底是被男人玩于鼓掌,还是将男人玩于鼓掌?”炎寒下意识地接了一句,不禁怅然。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皇炎子昊,想起了自己一直被冷落的母亲,想起小时候,那么多日日夜夜,父亲会盯着一张没有生命的画像发呆却不肯正眼看他这个鲜活的儿子一眼。
为了炎子昊闲暇时的一瞥,也为了让自己母子俩不被遗忘,炎寒一直很努力,他努力做到最好,做到让所有人惊叹,做到炎子昊再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如果这也叫做将女人玩于鼓掌,那炎寒情愿自己永远不要碰到女人。
他再次苦笑,却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伊人。
难道,真的是一个轮回?
强势如息夫人,弱势如伊人,她们是那么地不尽相同,为什么都能这般左右炎家的人?
“也许没有谁玩谁,两败俱伤而已。”柳色耳尖,当年眼睛不好之时,练就了他超强的听力。听到炎寒的感叹,柳色心中一颤,一直以来,对息夫人爱恨不明的情绪终于被深深的悲悯所取代:“男人和女人,若不能相爱,便只能相伤。息夫人和他们是这样,冷艳和夏玉,也会是这样。”
“夏玉打算如何做?”炎寒凛了凛心神,从方才的惆怅中迅速回神。
“不干什么,好好地尽一个丈夫的责任而已。”柳色讳莫如深地回答。
炎寒是冷艳的朋友,柳色不得不防。他们相互合作,又相互防备。
‘利’是一个锥子尖,着力点很小很锐,找不到平衡,便只能摔下。
冰国。
冷艳揉了揉疲乏的双肩,刚扭过头,便瞧见夏玉站在那灯影儿之下,穿着一身儿月白衫子,单单薄薄的,好像风都能将他吹走。
冷艳心中泛起一阵怜意:自从上次大婚后,夏玉便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安静地呆在宫中,寡言少语,对所有事都漠不关心,只是默默地伴在她的左右。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冷艳站起身,微笑地迎向他。
“外面风大,所以给你送一条斗篷来。”夏玉说着,拿出一条斗篷来披到冷艳的肩上。夏玉虽然比冷艳小,可好歹是一个男人,他的身量已经比冷艳高出一些,在他为冷艳系上丝绦的时候,冷艳有种被保护的错觉。那是鲜少从夏玉身上得到的感觉。
她伸手揪住领口,道了声‘谢谢’,又说:“已经很晚了,回去睡吧。”
他们住在不同的寝宫,虽然大婚已久,却因为大婚前造成的隔阂,两人从未同过房。
冷艳很耐心地等待他长大。也许,她根本没期望过他会长大。
“陛下。”在冷艳即将走开的时候,夏玉终于开口。
冷艳转过头,探寻地看着他。
十八岁的少年,是一道风景。夏玉生来不丑,他秀气而娇气,像任何一个被宠坏的贵族子弟,眉间锁着高傲,红唇微抿,又透着孩子般的任Xing与不懂事。
“冷艳,我们已经成亲了,对不对?”他忽然换了称呼,改成直呼她的名字。
冷艳又微微一笑,她的表情柔和而慈祥,“是啊,不然你怎么会住在宫里?”
“可是为什么我们要分开住,我要见你一面,还必须半夜来送一条斗篷?”夏玉细长的眼几乎有点湿润了,他委屈地问,“上次的事情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会那么做,只是想表现得更像一个男人。你那么高高在上,我只希望……”
“夏玉。”冷艳轻轻地打断他,脸上笑容不减:“我没有怪你,只是人做错事,总是要受点惩罚的。而且……”她说着,走近夏玉,修长的手指抚过他好看的轮廓,“而且,你真的犯了一个大错,知道吗?”
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劲才使他免除国民的指责而审判。
“那都是借口。”夏玉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