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怔了怔,“来与我成亲?可为什么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情?”
“现在不是知情了吗?”冷艳淡淡地说。没有调侃或者开玩笑的意思,她说得很认真。
贺兰雪有点头疼,也顾不上是什么情况,立即拒绝道:“你该知道,我已经有皇后了,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总不能做妾吧。”
“休掉伊人。娶我。”冷艳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
“你认为我会做对不起伊人的事情吗?”贺兰雪的语气反而平静下来,静静地说。
这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他贺兰雪可以对不起祖宗,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天下,却不会对不起自己爱着的女人。
以前是,以后是,一直都是。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这也我喜欢你的原因。”冷艳不急不燥,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睛,幽幽道:“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为了伊人呢?”
“我不懂你的意思。”
“伊人帮过我一次,所以,这次我必须帮她。”冷艳往后挪了挪,有条不紊地说:“你知不知道息夫人与无双帝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曾经以为自己知道,不过,现在已经渐渐不知道了。”贺兰雪无奈地笑道:“众说纷纭,也许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真相。”
“孽缘。他们是一段孽缘。”冷艳好整以暇地坐好,调成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开始讲述一个很漫长的故事。
一个真实发生后,由卫先生讲给炎寒,再由炎寒讲给她的故事。
湮灭的历史的尘埃中,仍然没有结束的故事。
“事情,必须从很久很久以前,贺兰无双初见独孤息开始……”
三十多年前。
那时的天朝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国度,有太多太多的诸侯国,他们年年征伐,彼进我退。
而贺兰家,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半大不小的诸侯国。
贺兰属地占地不多,人口不过数万,然而在当时的天朝,贺兰家依旧闻名遐迩,只因为,贺兰夫人生了两个极优秀的儿子。
老大叫做贺兰无双。
老二是贺兰无暇。
无双、无暇。任何其他人若是起这样的名字,一定会被人们质疑取消,唯独他们,好像这两个词是天生为他们而造的一样。
无双从小聪慧异常,天文地理、星相卜算、军事政治,文才武略,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他当年的风采比起后世的贺兰雪,有过之而无不及。贺兰雪毕竟生来是王子,而贺兰无双,却不过是一个小诸侯国的世子,以低微的身份周游列国,最后却赢得各国智者的一致赞赏,甚至出现一股热潮,在他离开的时候,岸边的群众过万,人山人海,只为一睹‘第一才子’的风姿。
相比之下,贺兰无暇的名气确实黯淡了许多,他虽然也算优秀,然而人们见到他的时候,更多地会惊叹于他的容貌。
精致得如瓷娃娃一般无暇的容貌。
他总是安静地跟在哥哥身后,随他餐风饮露,以挑战各国智者之名,勘察各地的地理风貌。
这一日,他们离开了许氏封地,就要前往柳家。
柳家有贺兰无双唯一真心交往的一位朋友,柳如仪。
在进入柳家属地之前,贺兰无双提议在湖边小阁小酌一番,河水荡漾,垂柳翩跹,正是晚Chun最馥郁的时期。
他们找了一张靠湖的桌子坐定,叫上一壶碧螺Chun,无双拿起无暇临摹的山川地理图品茗。农忙时节,这里的人并不多,而且寻常庄稼地的百姓又哪里会认识无双他们。他们一直坐在那里,且喝且说,竟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倒是阁楼老板听说过贺兰无双的大名,赶紧捧出了文房四宝,硬是让他留字做纪念。
贺兰无双推脱不掉,略作思索,便提笔写了上联。
“花向今朝粉面均,柳因何事翠眉颦?东风吹纹细于尘。”
“东风吹纹细于韵。”一个清朗的声音响在他的耳畔,贺兰无双扭头朝身旁望去,却见一穿着青衫的少年正瞧着这边,手指着远处的密密湖纹,轻声道:“这样的湖光山色,不觉得更像一段韵律吗?”
“是吗?”贺兰无双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望着他。
少年的面目很美,有种不尽真实的出尘,让人乍一看去,看不清五官,只觉满目的缤纷摇曳,错不开眼。
少年靠着桌子,手指放在桌面上,轻轻地扣着。
口中哼出声来。
是一段旋律。
是贺兰无双没有听过,却美到极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