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相信他。”贺兰天安涩涩地驳了一句。
“当然,我就信他。”伊人笑眯眯地回道。
“那他在哪里?”贺兰天安板起脸问:“难道他不在了?”
伊人竟然没有回头,一直明媚没有阴霾的脸,竟然黯了暗。
贺兰天安忽而语塞。
难道,那个人不在了?
她晕倒在路边,只因为家破人亡,爱人新丧?
他的心里泛起一阵怜惜,侧脸看着伊人绝美的面容,想起那些天她的关心和笑容,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
“放心,以后的日子会变好的。”
好吧,先放过她。不能趁人之危。情敌已经不存在,他的时间还很多。
见他这样,伊人暂时也不想解释了。只是沉默。
只因为,突然想起了贺兰雪。
他现在,会在哪里呢?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儿子……真的很漂亮。
此刻的贺兰雪,也不知道自己哪里。
在落入流川时失去知觉,待醒来时,他与卫诗正躺在一条枯河边,流逐风则不见了踪影。
贺兰雪毕竟做了天朝那么多年的皇帝,年轻时也曾游历这大好河山,一番辨别后,终于断定:此非天朝。
他抬头望了望正午烈烈的太阳。
风哗啦啦的刮过,卷起了河边已成齑粉的沙粒。
干燥而有风的国度。
他略做思索,然后很快意识到:这是炎国。炎寒的国度。
他信手拍了拍身上的风沙,站起身,走到卫诗的旁边,推了推她,“你没事吧?”
卫诗轻吟了一声,幽幽地醒转来,正午的太阳太刺眼,她下意识地用手拦了拦,紧接着,眼睛顿时睁得老大。
“这是古代?!天,这是古代!这已经是古代了!”她很快蹦跶起来,在原地跳了几跳,然后,又似想起什么,转身困惑地望了一下,“流逐风呢?”
如果他们是一起来的,为什么流逐风会不在?难道降落地点不对?
此刻的流逐风,大概在贺兰雪他们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他——
还在现代。
没有离开。
在跃入虚空的最后一刻,在流川的奔腾声轰鸣入耳的时候,他突然折身——流逐风本是最后一个落下的人,贺兰雪与卫诗都在下面,中间隔着浓浓的雾气,根本不能察觉上面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他竟从外套里扯出一根线头,用阴绵的内力将它拉长,再灌以内力,向上方激射而去。
在独孤息预备合上大门的时候,纤细的丝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系到了门侧的钉子上,然后,矫健的身影如大鹏展翅般从下面冒出,堪堪站在独孤息的面前。
“你?……”独孤息惊诧万分地看着他:那个小子不是千方百计想回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从此以后,她将彻底封存流川。
流逐风微微一笑,然后走上前,张开双臂,搂住她。
独孤息怔了怔,紧接着,一巴掌打了过去。
“愚蠢!”
她说。
流逐风还是笑,白皙的脸颊上顿时浮出五条红印,可是目光明亮,澄澈清晰。
“我不是傻子。”他说。
在最后那一眼,他看出了她脸色有异。
憔悴而决绝。
电光石火间,他忽而明白了一切。
从古代来到这里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他:会不会后悔?
在他央求她打开流川时,她的沉默与冷然。
在山洞时,她不厌其烦重复的因果与代价。
虽然还不够明晰,流逐风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如果他此刻走了,就这样走了。此生此生,将再也不能见到她了。
巨大的恐慌让他选择了返回。
他不能冒险。
独孤息神色微动,渐渐软了下来,她伸出手,寒玉般指尖触摸着他的面颊,“你应该回去的——这样耐不住寂寞的人,以后怎么独自活着呢?”
流逐风不以为意地驳道:“如果我走了,那才是真的寂寞呢。更何况,我不会独自活着的。你这辈子都别想甩开我,难道师傅是这么好当的么?”
说得如此笃定,飞扬的眉眼不可一世。
独孤息沉默了许久,然后转身,“听说北极光很美,我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