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子里的坚定与从容,父子两异曲同工。
以后小新的妻子,也会是一个幸运的女人。
这让她这个母亲尤其骄傲。
他拉着她,走过明明暗暗的青石板路,穿过廊檐花木,径直往园外走去。
前面便是月牙洞口,出了园子,便能从靠近宫墙的宫道上一直走到后山,那里的防备一向薄弱,从那里出去,以贺兰新的身手,绝对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洞口近在咫尺。
他们的脚却在门口停住了。
贺兰天安坐在不远处的外面,月色清凉,他在月色之中,手握着一致坠满花朵的枝蔓,轻轻拢来,放在鼻下,浅闻浅品,好像只是路过这里,刚好看见一束花开正好,所以驻停片刻。
平日里的威厉,被月光洗得干干净净,清冷无铸。
伊人看见他后,初时吃惊,而后又觉了然。
贺兰新的脸上,却连一丝一毫的吃惊都没有。
“没想到你亲自来。”贺兰新叹了声,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我还以为,你至少会在灵堂前做做样子。”
既已如此,就没有必要伪装了。
长发倾泻,用发带束在脑后。
如果说,刚才所有的钟灵神秀都被贺兰天安夺光了,现在多了个平分秋色的人,只觉这阴暗的园子,忽而满目生辉。
“你知道朕发现了你,怎么还敢来赴约?”贺兰天安放开手中的花枝,看着他淡淡地问。
“我只是不喜欢临时改主意。”贺兰新不以为意地回答,姿态悠闲,全身散着懒懒散散的味道,“不过,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进宫的?”
“朕虽然放了你,却不代表任由你胡作妄为。如果没有把握能掌控你的行踪,朕又怎么会轻易放心。”贺兰天安平静地说,“你不该再回来,我们本可以和平相处。”
“我很诚心地想和你和平共处,不过是些事情不得不为,天安哥哥,我没有恶意。”贺兰新很识大体地解释,以免贺兰天安上纲上线,以为他对天朝有所觊觎。
贺兰天安沉吟不语,目光一转,凝到了伊人身上。
卫诗觉得自个儿被彻底地抛弃了。
炎惜君进宫后,只顾着与自己的父王闹别扭,根本无暇去顾及她这个大大的救命恩人。炎寒的态度也很奇怪,刚开始几天还会假惺惺地慰问两句,之后也对她不闻不问了,她成了炎宫里彻彻底底的大闲人。
她也乐得自在,加上从前也习惯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卫诗在炎宫的生活似乎还不赖,先跟伺候自己的下人们混熟了,然后,竟教起他们玩起了赌博,什么牌九、色子,自制的麻将,玩得不亦乐乎。她是个中高手,对手又都是初学者,玩了几天后,卫诗虽然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众人的崇拜,却也觉得索然无味。
还以为古代的人都像贺兰雪一样聪明有趣,他当年不过看了半日就惊动赌场了。而这些人,她手把手地教了这么久,水平还一样臭得要命。
看来哪个时代都有卓越的聪明人或者芸芸众生,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这一日,卫诗毫无悬念地将从别宫里闻名而来的太监丫鬟们收拾一通后,将面前的牌九信手一推,道了句,‘困了’,然后袅袅婷婷地朝内殿走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扭了几扭,睡不着,又热又无聊。
她重新站起来,朝门帘外一看:外面的人已经散了,他们还要当班。
想起自己不过是初入宫的时候在宫里的东边逛了一点地方,其余的殿宇都还没有去过,卫诗顿时来了兴致:反正闲着,参观皇宫也不错。
待参观完,也是时候离开了。
她还要去找流逐风呢。
打定主意,卫诗起来简单地梳洗了一下,然后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悄悄地出了炎寒给自己安排的客房。
正是夏末秋初的时节。
炎宫里郁郁葱葱,花开茂盛,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青草味,还要干燥的风的味道,卫诗深深地吸了一口,满腹馥郁,顿觉心旷神怡。
古代的好处,终于慢慢显露出来了。
卫诗心情大好,走路也不似刚才那么谨慎了,这样左晃晃、右逛逛,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偏僻的冷宫。
说是冷宫,其实是被废弃的庭院,卫诗看庭院外面的构造,雕栏画栋、精巧奢华,如果不是这儿人烟稀少,殿前荒草茵茵,台阶上蒙满灰尘,卫诗几乎以为是一间极重要的宫宇。
这样好的房子如此搁放着,真是浪费。
她在外面观摩了片刻,然后按捺不住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