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不曾屋里任何一件物事上流连,而上面沾染的记忆,也不能再让他错过身边的风景。
只是走到门口,透过稀疏的缝隙望过去,那架倾尽心血亲手所做的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曳,恍惚间,仿佛重新见到那个慵懒闲逸的女孩,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
“父王。”炎惜君望着父亲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不确定地唤了声。
炎寒顿住脚步,转头,微笑。
“没事,做你想做的吧。”
然后,他一把拉开大门,阳光倾泻而入,黑袍耀着金辉,他在明媚的光线里略略侧脸:卫诗正颇尴尬地站在旁边,有点无措。
炎寒走出来时,卫诗避之不及,只得与炎寒看了个正着。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炎寒突然将头一偏,淡淡地走下台阶。
卫诗看了看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炎惜君,又望了望姿态从容威武的炎寒,略一权衡,便忙不迭地跟了过去。
屋里传来泼水声。还有炎惜君将桌上的笔洗砚台书籍推倒的声音,噼里啪啦。
卫诗忍不住侧目,一面往下挪,一面往上面瞟。炎寒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回望,连眉头都不曾动一动。
他们走到了院子里,炎寒停到了秋千旁。
他的手握住秋天的绳子,终于开口,只是第一句话便是:“听说你发明了很多新奇的玩意?”
卫诗有点窘迫,她点了点头。
“有哪些?可以给朕看看吗?”炎寒和善地问,太过深邃的目光波澜不惊,任由卫诗阅人无数,却也瞧不清他的喜悲。只是觉得,这和善也是极其遥远的。
“麻将、牌九、**……哪些现场取材比较难,不如玩个最简单的?”卫诗左右看了看,蹲下来从地上捡起几枚小石子,“我们猜点数。”
“太简单了。”炎寒摇头,虽然没有不屑的意思,但口气实在轻飘得令人气愤,“有更好玩的吗?”
“那象棋呢?”
“什么规则?”炎寒问。
卫诗蹲下来,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棋盘,然后捡起两种不同颜色的棋子,自己说明形状和标志,炎寒只用手指轻搓,便造了一副棋子。
“马飞日,相飞田,将军便完。”卫诗只讲了一遍规则,然后端起架子,决定好好厮杀一番,灭灭某人的傲气。炎寒拈起新做的棋子,然后率先出手。第一盘平了,不过卫诗有放水,所以应该算略胜一筹,炎寒也不惊不燥,对着棋盘打量了半日,第二盘刚下了不到十步,卫诗便发现自己已经走到绝境了。任万般变化,都逃不过炎寒的筹谋。
她抬头狐疑地看着那张冰山般冷峻的脸,郁闷问:“你真的是第一次下棋?”
“不是。”那人回答得倒也坦白。
卫诗正觉得安慰,炎寒继续道:“刚才是第一次,现在已经是第二局。”
“……想学麻将吗?”卫诗看了他半响,有种想将那张俊脸揍一拳的冲动。
“哦,什么规则。”炎寒的表情还是淡淡。
他们于是蹲在院子里,在摇摇晃晃的秋千旁,开展了属于麻将的讨论。
殿内的火终于烧了起来。
噼里啪啦,让卫诗悚然记起炎惜君的存在。
红色的火焰伴着浓烟,在门口香吐着。
她犹豫着要不要叫一声‘失火’来应景——这样钟灵神秀的殿宇就如此烧掉了,实在可惜。
可是,这个决定确实被炎寒首肯的。
她这一分心,很快被炎寒钻了空子,炎寒将面前的‘牌’往地上一推,淡淡道:“和了。”
卫诗一看:果然是,还是自摸。
“再换一样!”她有点郁闷,好奇心起,不屈不饶。
炎寒没有应声。
火势越来越大,一股焦糊味传来,似乎烧到了横梁,轰轰隆隆的,摧枯拉朽,声势摄人。
卫诗反而能集中精神了。
她就不信自己灭不掉他。
这一次,换了她最拿手的**。随手用青黄相间的叶子制成——反正身边有一个心灵手巧的免费劳力。
讲完规则后,炎寒便要摸‘牌’,他的手刚刚放在‘牌’面上,后面的宫殿轰然倒塌。
溅起的火星顺着热浪扑了过来,那一瞬,他的脸被映得彤红,背后浓烟滚滚,他鬓发飞扬,像涅槃后的浴火而生。
卫诗看呆了,全然忘记了自己也在热浪之中。
他的手抖了一下,然后很坚定地伸了过去,将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