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伊人。”陆川却不需要她表明心迹,淡淡道。
伊人睁大眼睛。
难道陆川真的成神了?考都不考,就这样承认了?
“除了伊人,还有谁敢那样直呼我的名字。”陆川大发慈悲地解释道。
伊人一头黑线。
贺兰新也是一头黑线。
这,这也算理由?
“虽然理由烂了点,不过,我是你娘没错,我是你婶也不错。”伊人很快拿起鸡毛当令牌,很郑重地宣布自己长辈的身份。
贺兰天安同样一头黑线。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一哂,不置可否。
“叙完旧就赶紧回,否则,你的手就真废了。”陆川一向冷淡,即便乖徒弟的亲生母亲出现了,对他而言,也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也许凤九会稍微关心一些吧。
说完,他就这样抽身而去,真可谓走得不带走一丝云彩。
“我们也走吧。”贺兰新对伊人如此说到,对‘她是我娘’这四个字,显然还没有多大认知。
“……等等。”天安在背后叫住他们,慎重地问:“伊人,你怎么知道天朝冕服的穿戴?”
“我做过皇后呗,当然知道。”伊人转过身,兴冲冲地回答,“天安信了,对不对?我真是你婶。”
贺兰天安的嘴角抽了抽。
可是,这也是唯一可能的答案。
又或者……她小时候在宫里当过宫女。
贺兰天安正在思忖,伊人的手臂忽而被人一拉。
她转过头,望着‘贺兰新’的脸,正打算再重申一下自己身为母亲的位置,可是细看之下,这才发现面前的人并不是贺兰新。
真正的贺兰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与自己至少九分酷似的人。
像极了那晚伊人在集市中画的那个人。
清贵俊秀,顾盼生辉。
“你……你……”
“你是……你是……”
贺兰新与贺兰天安又是不约而同地出声。
他们对望了一眼。
今天的场景很诡异,他们的战线突然统一了。
“阿雪!!!”伊人在一瞬的大脑空白后,马上大叫起来。
想也不想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蹭在他的胸口,欣喜到极致,竟是低低的饮泣。
上天终于眷顾他们了。
躲去了对面不识的苦痛,在如此茫茫的时空人海里,依旧能遇到彼此。
贺兰雪的表情则有点呆愣。
他一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伊人已经换样子了,她不再是从前的容貌了,可是乍见到那样一张陌生的脸,还是有种异常奇怪的感觉。
只因为……太漂亮了。
漂亮得他心有惴惴,
这样也好,终于能体味到伊人从前的不安了。
“阿雪……你是贺兰雪?”天安这次的反应快过贺兰新,整了整思路,试探地问。
应该不是吧?
他看着实在太年轻,一点也不像贺兰新的父亲——当然,容貌还是极其相像的。
“你应该叫我三叔,天安。”贺兰雪微笑着纠正,然后低下头,双手捧住伊人的脸,看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终于从动人的眼神里找到让他心系的影像。
“老婆,我一直希望你变丑点,怎么变得那么漂亮了?你没去找凤九整容吧?”他故作轻松,以缓解心中难以名状的激动与巨大的幸福。
伊人破涕而笑,使劲地摇了摇头,又扑进他的怀里。
嘴巴凑在他的肩膀上,狠狠一口咬下去。
贺兰雪吃痛,却没有躲开,反而回抱住她,紧得似要揉进骨血。
疼痛是真实的。
口齿间的气息也是真实的。
他们终于从初时重逢时恍若梦境的状态里慢慢落地,终于能确认面前的人不是又一场午夜梦回的梦境。
贺兰新则至始至终都目瞪口呆,估计是失血太多,头有点晕。
——他现在正在看自己亲生父母久别重逢的戏码吗?
这么年轻的爹和娘?
他的头越来越晕了,身体晃了几晃。
“……爹?”他如在浮云上,晃晃悠悠地叫了声。
贺兰雪早已见到他,闻言点了点头,“小新大了。”
标准的慈父语气,与记忆里那隐隐约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