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浅染但笑不语。
这样的话,何其耳熟。
之前明明自己说要和缓丞相将军两家关系,所以才好话说尽把自己接到丞相府,如今这么快就忍不住要翻脸了?不对,或者说,打回原形。
本来就不曾有过什么脸面,哪里来的翻脸。
“柳浅染,你可知错?”丞相上前一步,冷眼看着她。
柳浅染好笑地望着他,反问:“浅染自问,却不知究竟犯了什么错。倒是想问一问丞相和老夫人,为何放着罪大恶极的安国世子不去管顾,反而要在浅染身上费功夫。”
见她提到安国世子,丞相更生气了,上前一步:“你还敢提这件事,柳浅染,你自己说,安国世子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柳浅染睁着一双眼睛,十分无辜,状若不解:“丞相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明明是丞相府的老夫人亲自到将军府把我接回来,说是要借此缓和两家关系。结果我来了丞相府之后,先是被霜儿姐姐教唆下人在我的房里放毒蛇,后又差点落入丞相策划的计谋之中,险些失,身,名声败坏。”
丞相脸色变了变,心里一惊,原来她都知道。
柳浅染,你究竟深不可测到何种程度。
“你胡说,本丞相向来光明磊落,又是什么时候给你设计圈套了,柳浅染,你不要平白污人清白。”
“哦?”柳浅染挑了挑眉,“依丞相所言,倒真像是我冤枉你了。”
说罢又是“啧”地一声:“看来丞相不仅官做得好,这戏唱得也是一绝。”
“你!”丞相猛的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柳浅染继续问,“老夫人和丞相自诩名门,自诩光明磊落,自诩不屑阴谋诡计,可是为何又要骗我来丞相府这个牢笼?你们分明已经下好了套子,就等我自己走进来。”
“柳浅染,没有证据,你就不要血口喷人。将军丞相虽然各自成府,但都是姓柳,往上一推都是一家人,我哪里来的理由要这样待你。”
丞相这一番自圆其说让柳浅染不禁笑了。
“事到如今你以为我还会信这种话?我的好大伯,好祖母……”
说着微微偏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柳老夫人:“你们这些鬼话,也只能拿来骗一骗我那个至今都在做着重回柳家的梦的爹爹。我爹从小被你们欺负,把他一个人扔到边疆不闻不问。本来丞相府将军府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也就罢了,偏偏你们包藏祸心,处处算计我将军府。”
柳浅染字字句句都说在两人心坎儿上,而且都是事实。
柳老夫人和丞相一时有些无言以对,但恶人就是恶人,一般从里到外都是虚伪的。
“柳浅染,就算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也不过是空口说白话,这些话,即便是你出去大肆宣扬,也没有人会信。”
丞相淡淡一笑:“对了,方才你说你阿爹一直以为可以跟我们和缓关系,你可知道他为何会这么以为?”
柳浅染不语,丞相继续道:“因为他蠢,从小到大,他就是蠢才会被欺负。没想到到头来功成名就,现在一把年纪了,他这智慧还不如这个十五岁的女儿,哈哈哈。”
丞相最后那几声笑深深地刺痛了柳浅染的心,她上前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丞相面前。接着一把捏住了他的一条胳膊,猛的一扭,只听到一阵骨头的咔擦声,伴随着丞相一句惨叫,不停回荡在这不大不小的祠堂里。
柳浅染冷冷地望着他,眼神里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的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你们这些把善良当作愚蠢的小人,又有什么资格这样说他。”
“柳浅染!你……”丞相纵使心有百般不甘,此时也已经疼得没了指责柳浅染的力气,倒在地上,一条胳膊软软地地垂着,在肩膀下面晃来晃去。
“儿子,儿子,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还不快去请大夫!”柳老夫人过来扶着丞相完好无损的那半边胳膊,一个劲儿地询问他的伤势,眼睛里都是心疼。
柳浅染噗嗤一声笑了:“方才我只不过是在教你们,什么叫祸从口出。”她淡淡收回了手,心满意足地啧了一声,看来这些年的武功的确没有白学。
“柳浅染!”柳老夫人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那几个字,一双眼睛看向柳浅染,红通通的,仿佛有熊熊烈火正在那里头燃烧。
盛怒之下的柳老夫人一个不留神,不慎抓到了丞相受伤的那只手,后者很快又发出一声惨叫。
柳老夫人心里又是自责又是暴怒:“儿子,儿子你怎么样?柳浅染,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饶不了你。”
柳浅染掩嘴轻笑:“我说柳老夫人,一样的台词总一直说你不嫌累啊。”
柳老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便听到柳浅染继续道:“之前已经伤了你一个侄儿,反正你总归是要饶不了我的,再多伤你一个儿子,我也算是赚够了本。”
柳老夫人眸光一暗,冷声问:“安国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