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她的不淡定,宫玄夜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柳老夫人此言差矣,我方才不过是打了个比方,大将军一直都是无罪的,哪里需要开脱。反倒是丞相,柳老夫人还是关心一下如何替丞相开脱吧。”
“你!”柳老夫人着实被气疯了,竟不顾场合,指着宫玄夜便开始大声质问,“夜王,你可是与我丞相府有什么深仇大恨?今日不妨一起说了,免得日后各自心存芥蒂,不甚安稳。”
宫玄夜挑眉,反问:“此话怎讲?”
柳老夫人笑了笑,冷哼一声:“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王爷便不必装了。你先是白天在我丞相府不分青红皂白打断我侄儿的手脚,如今又帮着将军府整治我丞相府,究竟什么仇什么怨,明说了吧。”
宫玄夜道:“恐怕老夫人是想多了,今夜之事,从来没帮任何一方,本王向来只认一个理字。至于老夫人的侄儿……”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眯着眼睛想了一阵,方才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可是那安国世子?”
“安国世子?”皇帝离落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之前他一直静静听着这几个人的谈话,生怕错过了什么关键的内容,也方便自己分析,推敲案情,判断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然而只要一听到“安国世子”四个字,原本打算静静观望一切的他也开始按耐不住了。
“可是安国公家的那位世子?”离落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十分难看,看着柳老夫人,沉声问,随即又兀自点了点头,喃喃自语,“我记得,柳老夫人和安国府的确有一段表亲关系。”
柳老夫人心里咯噔了一声,心中暗暗叫着不好,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言行,这才发现的确十分欠妥当,不禁开始追悔莫及。
然而还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出口的,祸从口出,现在就是她想隐瞒,估计也隐瞒不了了。
柳老夫人只得长叹一声,愣愣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正是”,她不回答,自然有人替她回答。柳浅染上前一步,朗声开口,“陛下,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在大街上,碰巧撞见了安国世子当街强抢民女,殴打百姓,于是便出手劝阻。当时九皇子也在场,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查证。”
柳浅染将那天撞见安国世子的经过说了一遍,重点挑了他是如何强抢民女和殴打老者那一段,详细说明介绍了一番。
果然,离落听完眉头便皱得更深了,不禁道:“这安国世子还真是不安分,刚才大理寺的牢房里出来,居然又开始老毛病犯了。不过好端端的,怎么把九皇子也给牵扯进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柳浅染低着头没说话。
离落望了一眼身旁的人,继续问:“那夜王呢?你又是如何被卷进这件事里面的?”
宫玄夜朝皇上拱了拱手,道:“有人把那日的事情告状,刑部刘大人因为迟迟没有立案抓人,所以才托臣帮忙,将这个案子全权承担下来。不过臣到了丞相府之后,那安国世子竟不配合,还口出狂言,辱骂……”
“辱骂什么?”离落问。
宫玄夜语气有些为难:“臣惶恐,臣不敢说。”但脸上丝毫没有为难和惶恐的样子。
离落沉下脸来:“你怎么也开始跟朕见外起来了?快说,朕恕你无罪。”
宫玄夜这才道:“陛下,安国世子辱骂了臣,还辱骂了您。不仅如此,还口出恶言,编排这朝廷江山,挑拨臣和陛下之间的君臣关系。”
离落看了他一眼:“所以你为了以正天威,下令挑断了他的手筋脚筋?”
宫玄夜点头:“正是。”
柳老夫人看皇帝离落面色不善,以为他是因为宫玄夜滥用私刑而生气了。毕竟宫玄夜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一个异姓王爷,跟皇帝关系再怎么亲密也不应该越俎代庖,自作主张。身为一国之君,对于这些微妙的君臣关系应该很是敏感。
柳老夫人想了想,决定趁热打铁,开始向皇帝哭诉:“挑断手筋脚筋无异于一生残废,夜王爷就算是要代刑部查案,也万万不该这样对待安国世子,至少也是一位世子,这日后让他怎么活……请陛下为我可怜的侄儿做主。”
离落如柳老夫人料想到的一般点了点头,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继而沉声道:“夜王,你可知错。”
宫玄夜淡淡低垂着眼眉:“臣知错。”
“那你倒是说说,你错在何处了?”离落看着他,脸色铁青。
这可把柳老夫人给高兴坏了,只见她面色一喜,看向宫玄夜的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柳浅染盯着皇帝离落的眼睛,有些捉摸不透他的意思。抬眸看着宫玄夜,眉目间不禁多了几分担忧。
“臣不该先斩后奏,直到现在才让陛下知晓此事,不问君王意见……”
“不,你错在居然只是给了安国世子一个这么轻的处罚。”
什么?
柳老夫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浅染眉毛上挑了几分,嘴角也淡淡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