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夏瓷也正等着小姐解密,见老爷这么问,眼睛不禁亮了亮。不过遗憾的是柳浅染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给父亲倒了一杯热茶:“不急,阿爹先喝茶。比起这个……”
她顿了顿,眼珠子滴溜一转:“我倒是更好奇阿爹你为什么这个时辰才下早朝,莫不是朝中又出了事情,还是丞相的事?”
柳浅染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父亲的脸色。
从他眼底那浓重的黑眼圈里她就明白,父亲昨夜睡得并不会比她好。
毕竟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坚持着想要和缓关系的亲人,等待了许久的“儿子”和“弟弟”,毕生再也无法听到了。
心里怎么可能不会有芥蒂。
这件事柳沛在女儿面前不想表露太多,自然拿捏着分寸,眸光只是有片刻的暗淡,过后便重新恢复了脸色,语气淡淡的。
“丞相的事情陛下只字未提,只不过今晨早朝开头之时,便沿用了许多历史上君臣相互扶持稳固朝政的典故,还有一些忠臣变反贼的戏码。朝中不少臣子都莫名其妙,我心里明白,陛下这是拐弯抹角地告诫各位臣子一定要忠于傲天呢。”
柳浅染冷哼了一声:“哼,丞相好端端的突然告假,陛下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了这种话,臣子们都是聪明人,想必也能猜到个十之八九。”
看着女儿目光里的义愤填膺,柳沛点头,顿了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道:“今日早朝还说了些其他的,是关于凉州……”
“阿爹”,柳浅染打断了他的话,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你心里还是放不下丞相府对吧?”
柳沛浑身一震,柳浅染继续让步,道:“或者说,你仍然放不下丞相和柳老夫人。我说得对不对?”
柳沛沉默片刻,继而叹了一口气:“丫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您是我的父亲,浅染不想你不开心!”柳浅染的声音拔高了几分,“阿爹,你不要总是把我当成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如果你和哥哥有什么事,我也希望自己能够替你们分担。我不要被你们像一事无成的千金小姐一样保护。”
“丫头……”柳沛心里真的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仿佛在一夜之间,突然长大了。
“阿爹,我知道血缘这种东西难以割舍,不过平心而论,丞相和柳老夫人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做你的亲人。你念在亲人的面子上百般忍让,结果换来的是什么?丞相别有二心在府中私藏秘籍东窗事发,却不惜以嫁祸如此卑鄙的手段,也要把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
柳浅染抓紧了他的手,面色凝重:“所以阿爹,你不要再对他们心存仁慈了,丞相府日后是福是祸,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好不好?”
柳沛拧着眉,沉默了一阵子。终于点头,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好,阿爹答应你。”
从父亲细微的表情上,她知道他还没有放下。不过,这种事情毕竟人之常情,本来就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改变。他答应了自己便是好的,至于如何改质改量,那就是循序渐进的事了,急不得。
她总能盼来的。
柳浅染想了想,继续道:“抛开别的不说,丞相府沐浴皇恩,一路走来平步青云,有今日的地步还不是因为皇恩浩荡,他竟然不知感恩,在府中私藏兵书。说他没有任何不轨之心,说出去估计三岁孩子都不相信。父亲,您一生忠贞为国,若是真跟这样的人做了兄弟,恐怕也是一种耻辱吧。”
柳沛点了点头,他多年来为了傲天和皇帝征战沙场,一片忠心日月可鉴,最看不得背叛之事的发生,自然对此也尤为不齿。可以说丞相府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有些痛心的。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丞相为何会在府中私藏兵书,就算是他别有二心,如今也已经被圣上捉住,那为何还要隐藏兵书的来历?死也不肯透露一个字?”
柳沛说着眯起了眼睛,几乎是喃喃自语:“尤其是昨夜他最后的那几句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兵书……倘若能亲眼一睹,唉,可以已经被圣上收走,想必是没机会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那既然是一本罕见的兵书,说不定陛下不会选择将之公布于众。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出来势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生灵涂炭的局面,他亦不想看见。
所以兵书最后的命运,大概无非就是被销毁了。
作为一个武将,对于兵书的酷爱程度可想而知。所以这种结局,他自然觉得遗憾,遗憾来不及亲眼目睹一下,那究竟是怎样的一本传世之作。
“阿爹是想亲眼看一看那半本兵书吗?”
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的柳沛见柳浅染突然这样问,面色一僵。抬眸看着她,后者眼睛里头流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似笑非笑。
柳沛大惊,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不对劲,急忙抓紧了女儿的手,吃饭的心思也没了,连忙扔了筷子就问:“丫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你……”一时间无数种可能在柳沛脑子里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