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奴觉得,您难得来一趟太子府,这件事还是先放一放吧。”纪公公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知今日陛下火气为何如此之大的他,也暗暗替太子捏了一把冷汗。
眼前的这种情况,该说他是倒霉吗?
不过这太子也着实是不争气,陛下方才说的几条罪名也并非空穴来风。不争气还没有自知之明,难怪会落得这般局面了。
因为一个嫡长子的身份得到器重,又有什么用呢。
“放一放?”离落得火气还没有消下去,“朕就是放得太久了,疏于对太子的管教,才造就了如今的他。”
顿了顿,皱眉道:“上一次跟将军府退婚朕都没有追究,你就应该好好自我反省了。居然还不知悔改,变本加厉。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来你做的哪一件事配得上你傲天太子这个名号?”
“儿臣,儿臣……”离炎墨被他说得耳根子都在发红,支支吾吾却是半晌都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朕心意已决,不必多言。但愿这次的事情,能让你多点长进。”离落这次语气之中带了几分叹息,一旁的纪公公表情明显愣了愣,看来,陛下还是对太子寄予厚望的,毕竟是嫡长子。
一出生就确定的太子,虽然无能,但是倘若中途改变换主,对于皇室和朝堂,也未必是好事。
纪公公是跟着离落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便一路走到今日的,对于那些争权夺位的事情,自然最了解不过。
离炎墨心中不甘,但面对着离落的脸,已经没了丝毫反驳的勇气。
既然改变不了,不如接受。
“儿臣领旨……”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就在离炎墨的手抬了一半之时,“谢恩”二字还未说出口,便听到宫玄夜突然开口。面色淡然,看着离落。
离炎墨心中一惊,看了他一眼,始终没有说话。
其实震惊的人不止离炎墨一个,纪公公和离炎风的目光也同时齐齐落在了宫玄夜身上。他们都心知肚明,夜王此时开口,除了要替离炎墨求情之外,不会有别的事。
不过很难想象,这京城之中人人都在流传这位活阎王的神秘与可怕,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替没什么交集的太子求情。
面对宫玄夜,离落的表情稍微舒缓了一些:“夜王有话,但说无妨。”
宫玄夜朝他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陛下,依臣之见,这件事的受害人毕竟是十八皇子,既然他在场,所以是否应该听一听他的意见?”
离落略微沉思了片刻,点头应允,低着头去看缩在自己怀里的离炎璟,柔声问:“璟儿,你大哥犯了错误欺负了你,你想让父皇怎么惩罚他?”
离炎璟懵懂地抬起了头,看着父皇,又看了看离炎墨,最终目光落在了宫玄夜的身上,后者冲他微微一笑。
离炎璟怔了怔,稚嫩的脸上突然显露出一丝坚定。
“父皇,儿臣不想太子哥哥被打板子,也不想他被禁足,请父皇放过他吧。”
离落面色诧异:“太子这样对你,不仅抢你的东西,还差点让你受伤,你就不讨厌他吗?”
离炎墨紧紧盯着离炎璟的脸,琢磨着找机会给他使个眼色,毕竟他的回答,关系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谁知那离炎璟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而是无比坚定地看着离落:“父皇,太子哥哥其实人不坏的,他平日里经常带儿臣一起玩。抢了我的风筝也不过是逗我玩,只是那风筝是宸妃娘娘送给我的,儿臣宝贝得紧,这才导致太子哥哥险些酿成了大错。之前倘若父皇不在,太子哥哥也会将风筝还给我的。”
十八皇子离炎璟自幼丧母,一直以母子的名义养在宸妃宫中。
离落觉得吃惊,他这个儿子小小年纪,居然有如此气量。脸上面不改色,其实心里满满都是欣慰。
“可是你的风筝已经被毁了,宸妃会不会生气?”
“不会的。”离炎璟笑得天真无邪,摇头,目光落在了宫玄夜的身上,“因为夜王已经帮儿臣把风筝修好了。”
“夜王?”离落也扭头,看着宫玄夜,问,“璟儿说的可是事实?”
宫玄夜笑了笑,不置可否。下一刻却从衣裳里掏出了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风筝,放在手心里捣鼓了几下,便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完好无缺的风筝。
宸妃心灵手巧,做风筝也做得活灵活现,此时那风筝被宫玄夜拿在手心,远远望去,正如一只鲜艳耀眼的蝴蝶,振翅欲飞。
离炎璟从离落怀里跳了下来,迈开一双小短腿,来到了宫玄夜的身边,后者摸了摸他的头,将风筝塞在他的怀里。
“十八皇子眼力真好,这样都没有瞒过你的眼睛。”
离炎璟抱着那只失而复得的风筝,扬起眉毛,一脸骄傲地道:“这上面有宸妃娘娘专门撒上去的香粉,我一直记得它的味道。”
宫玄夜摇头失笑:“倒是我疏忽了。”
“陛下,您看……”一旁的纪公公小心观察着离落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