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草原上两头狼的对决，食物只有一只，但他们都要吃。而食物周围还设下了不少阻碍，想要享受美味，他们必须联起手来将这些阻碍都给清除掉。

不过，当阻碍消失，食物究竟会像正常发展一般一人一半，还是会花落谁家，估计就是个未知数了。

不过，但凡是有点血性的狼，估计都不愿意跟别人共享食物。

先不管宫玄夜，柳浅染才是他的最终目标。在得到这个目标之前，他所要做的，就是哄好这个目标。

离炎风在月色低下站了许久，这才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别院，凉亭里。

柳浅染动作轻柔地替宫玄夜沏茶，面色如常：“我猜，王爷是故意把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他的吧？”

“柳小姐为何这样以为？”宫玄夜往鱼池之中投喂了一些鱼食，扬声问。

“若非故意暴露，他今夜也不会找上门来了。”柳浅染淡淡道。

他宫玄夜想要隐藏自己的行踪还不容易。只是，若是真心想隐瞒，离炎风就是绞尽脑汁，动用一切能够利用的力量也不可能找到这里的。

宫玄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她，柳浅染趁机给他递了一杯茶。宫玄夜很是受用地接了过去，轻嗅一口茶香，满足地吸了一口气。

“只要事情如我们所想的一般发展，其他的，自然是不怎么重要的。”

宫玄夜喝了一口茶，漫不经心地道。

柳浅染却是不依不饶，定定地望着他。

宫玄夜喝了一阵茶，败下阵来，这才放下茶盏，道：“柳大小姐，我错了，我一定如实招来。”

“原谅，说吧。”柳浅染很自然地点了点头，宫玄夜却是花了很长时间才适应自己这种仿佛突然间冒出来一般的诡异属性。

调整了一下心态，他继续道：“之前在太子府，九皇子曾替百里灵解过围。”

“太子府？”柳浅染皱眉。

宫玄夜便将那日的情形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事无巨细，说得清清楚楚。说累了便停下来喝口茶，反正有柳浅染亲自服务。

“如此瞬间，你该不会是在那个时候便有了主意？”柳浅染心头微微吃惊，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男人，还真是深不可测。

宫玄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弄得柳浅染又是一头雾水。

究竟是还是不是？

宫玄夜笑笑：“本王不是圣人，并不是每一个细节都能够考虑周全。百里灵对太子本没有情，这一点不难发现，而那日太子府她面对九皇子时候那种神情，一眼便能看出端倪。只是那时候的我并不能确认百里灵一定会跟着太子到凉州。直到三天后太子动身，后来……”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柳浅染的脸色，这才继续道：“后来，又发生了汶水河畔的事，这个计划才在心头成型。”

说罢，又笑了笑：“其实也不能说是计划，我这不过是顺水推舟，以及合理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和事罢了。”

柳浅染面不改色地点着头，眼睛里看不出丝毫异样。当初她决定来这凉州城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最后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让离炎墨亲手将证据交给离落的打算，为此，她愿意不择手段。

只不过，这样一对比，似乎宫玄夜的这个法子，更为简便。

既然如此，那她不妨投机取巧一次好了。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宫玄夜突然看着她，悠悠地道。

“王爷指的是？”柳浅染抬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宫玄夜笑了笑：“也不是什么事，只不过你在汶水河畔遇刺之后，我说的那些话，我以为……”

“你以为我不知情？”柳浅染见他如此难以启齿，便替他接了接下来的话。

宫玄夜点头。

柳浅染轻轻笑了一下：“让王爷费心了，不过……”她顿了顿，“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就好，不一定非要说出来。”

“他的目的……”

“我知道。”柳浅染打断了他的话。

“那这一次我急用他来帮忙，你会不会心生反感？”这个问题的确是宫玄夜目前最为关心的。

柳浅染微笑，眼睛里闪烁着几分寒芒，令人胆颤：“既然是可利用的，为何要反感？既然对方目的不纯，我也不必跟他客气。”

宫玄夜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柳小姐比我想象中还要像一个女中豪杰。”

柳浅染难得心情大好地顺着他的话题来了个玩笑，一脸郁闷：“女中豪杰？完了完了，家父日日夜夜盼着我能像个普通人家的千金一般，日后也好给他觅得一个好女婿，如此看来恐怕是不成了。”

宫玄夜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这倒是未必。”

柳浅染抬眸，却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无暇去顾及他话里的意思。夜，渐渐深了。

此时，刺史府某角落。

“大人。”一个黑衣人沉声道，对着一个人恭敬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