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户心中确实有一些慌乱,不过做了这么多年贪官,倘若没有一点手段也活不到现在。
于是离炎墨便看见他不卑不亢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太子殿下,微臣冤枉。”
“哦?”离炎墨挑眉,“你倒是说说,你何来的冤屈?”
姜户言语间字字恳切,差点就要挤出几滴眼泪来证明自己的清正廉洁了。
“当年陛下御笔亲批,令微臣一举中榜。自从来到这凉州,从知府一直做到刺史的位置,实属不易,我深知这是因为承蒙陛下厚爱,才有了下官的今天。下官时常感慨皇恩浩荡,对陛下和太子崇敬仰慕,对这江山王朝感恩戴德,又如何会玷污了头上这顶乌纱帽。还望太子明鉴。”
听着这番情真意切的话,离炎墨险些就要被他蒙蔽了。他看着眼前之人,恍惚间,突然想起了三天前他跟百里灵产生矛盾的那个夜晚。
就是因为在姜户的这件事情上,两人意见相左,各执一词,所以后来整整三天不闻不问,才会导致了今天的事情。
一想到这里,离炎墨便自责不已。
当时他还觉得百里灵说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如今看来,似乎自己才是想错了的那个。
离炎墨想了想,道:“你们几个,都随本宫出去看看。”
这个“你们”里,自然包括姜户。
“是。”
刺史府大门外面,跪了一地的流民。他们如今已经穿着干净整洁的新衣,不久之后还要住上新房子,面色不再如离炎墨刚来之时那般蜡黄,眼睛里却是前所未有的悲愤。
“求太子殿下为我等做主,严厉惩治贪官污吏!”
离炎墨被他们的喊声说得头疼,忙道:“你们究竟有何冤屈?速速道来,本太子一定酌情为你们做主。”
“殿下,小人的冤屈,都写在了这血书上。”
为首的一个老人将手中的一纸折叠好的血书颤颤巍巍地递了过来。
离炎墨一个示意,身边的侍卫便将血书拿了过来,放在他的手掌心里头。离炎墨打开,快速阅读完毕,无非就是陈述姜户这新年来的种种罪行的。
不是什么惊世骇俗之作,不过是上面鲜红的文字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末尾处还有这些流民联名写上去的名字,有些人不会写字,便用血画了一个圆。
离炎墨将血书小心翼翼地收好,对眼前跪了一地的人道:“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本太子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多谢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流民跪地磕头,齐齐山呼道。
离炎墨向来对这种万人跪拜的场景很是受用,看到这些人对自己这么恭敬,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都回家去吧,别灰心,等灾民屋建成,你们就都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可以住了。”
离炎墨这样一说,那些流民道谢过后,才齐齐散开了去,口中不停议论太子殿下真是好人。等再看姜户的时候,眼神之中便充满了愤恨和控诉,还夹杂着诸多不满。
解决了门口的纷争,离炎墨便带着人进去了,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一个现象。这些流民离开之后便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拐过一个街角,小巷里,里等了一个一身红衣如火的女子。眉宇间带着一股女子难得的飒爽和英气,长鞭利剑,正是桑月。
“姑娘,你说这一次太子殿下真的会替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吗?”方才递血书的人还是很不安,忧心忡忡地道。
桑月安慰道:“我既然是让你们去做这件事,必然是有备而来的。你们不必担心,耐心等待消息便好,剩下的,我来完成。”
“真的?姑娘,我这一大把年纪了,可不兴诓人。”老人家还是一脸不信。
桑月笑了笑:“如果事情办不成,我就留在这凉州不走了,直到完成为止,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
她怎么可能不走,她此生是注定要追随主人的。所以这件事,必须尽快完成。
看着桑月胸有成竹的笑容,几个人这才放心了不少,对她道了谢。那人看了她一眼,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姑娘,你此番这般帮助我等,可否透知姓名,来日我等定当涌泉相报。”
桑月道:“我的身份姓名你们不必知晓,况且,我不过是奉命行事。我先告辞了,各位保重。”
桑月一个闪身,垫脚跃上一旁的墙头,随即不见了踪影。
当着众多人的面消失于无形,就是这些不识字的百姓都意识到了她的高深武艺。
“不知道这位姑娘背后的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连这样的一位高手都甘心为他所用。”
人群中不知是谁这样呢喃着。
刚经历了那么一出,此时,刺史府的氛围未免有些微妙。
“殿下,微臣……”姜户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开口。
离炎墨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无需解释,这件事,我既然答应了凉州百姓,就一定会调查到底。同样,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本宫也没法动你。你若真是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