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笑了一下，笑得那么温柔：“我是你的娘子，就算天下人都不相信你，我也会选择站在你这一边，义无反顾。”

“阮儿……”柳培元的内心狠狠颤动了一下，面对这件事，心中的自责便更加多了起来。

她越懂事，他越自责。

“相公，什么也不必说了，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接受。除了……除了眼睁睁看着你死去。”

这一次，苏阮的声音有些哽咽。

“阮儿，我……”

“早晨挨父亲鞭子的时候你亲口说过的吧，你说你对不起公主，但是更不能对不起我，倘若必要的时候，你会以死谢罪。”

苏阮的声音幽幽的，向来端庄识大体的她，这一刻看着柳培元的脸，眼神之中竟是多了一份哀怨的味道。

“我……”关于此事，柳培元不知该作何解释。

浅染说的是对的，他若是死了，阮儿定然接受不了。

“我明日就让下人给我准备三尺白绫，你若是死了，我绝不独活。”苏阮儿一字一顿，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阮儿你再说什么胡话，我不许你说死字！”柳培元忍不住高声斥责。

苏阮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反问：“怎么样，相公，你体会到我的心情了吗？这句话，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柳培元猛然愣了一下，原来她竟是如此用心良苦。

“相公，我可以接受你娶别的女子为妻，可以接受只待在你的身边，哪怕无名无分。甚至，也可以接受你爱上了别人，唯独不能接受这个世间，再也没有你。”

苏阮的眼泪缓缓流了下来，轻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爱你，怎么舍得希望你死去。”

“阮儿，别哭，我在。”柳培元心疼地替她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低着头，在那上面落下轻轻一吻。

那么温柔，那么小心翼翼，仿佛将毕生的情意都倾注了进去。

“相公，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面对。我只求你，为了我，好好活着。”

苏阮哀求道。

“好，我答应你。”柳培元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来，看着她，露出一个安抚一般的微笑。

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我在不在你的身边，无论后半生能不能携手同行，我只希望你安生地活着。

仅此而已。

柳培元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拯救了天下苍生，所以今生才有这般福气，遇上了这么一个一心一意只闻他好的女子。

何其幸运。

上和馆。

“公主怎么样了？”这已经是容凛第三十八次吃到了容凝的闭门羹。

一直守着容凝房间的丫鬟摇了摇头，无奈道：“不吃不喝不开口说话，不见任何人。”

容凛的眉头皱得又深了几分，他抬头，就是隔着门窗，仿佛也能看见里面的容凝是什么模样。

对美食丝毫没有抵抗力的凝儿，受不了安静喜欢闹腾的凝儿，那个总是把笑脸挂在脸上的凝儿。

容昭国无忧无虑的小公主，何以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就为了一个男子？

容凛想着想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他暗暗咬牙，藏在宽大袖袍底下的手不禁猛的收紧了起来。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冒着被他那武功高强的妹妹扔出来的风险。在一堆丫鬟惊讶地目光之中，上前，猛的推开了门。

“容凝，你能不能给我振作起来，不就是一个男子，你还有皇兄，还有父皇母后，还有……”

容凛原本准备了一堆说辞，结果在看清房间里的所有景象之后，在一瞬间便哑口无言了，后面的话也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只见他以为自己那伤心失意已经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的妹妹，此刻竟是坐在一把椅子上，不顾形象地将一条腿抬了起来。一边吃水果，一边兴致勃勃地捧着一本书看。

这……

这哪里有情伤失意的影子。

为了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容凛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顿了顿。

竟然还是那幅场景。

他在想要不要退出去重新来一次？

“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