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容凛起了个大早。

太阳还没有出来，因为没有光芒的照射，让原本湛蓝澄澈的天空显得有些昏暗，阴沉沉地挂在上和馆的上方，一如此刻容凛的心情。

他出了自己的小院，下人已经催了好几次，但他站在门口就是迈不开步子。

“皇子殿下，您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一旁的下人见他百般犹豫磨蹭，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容凛心头一叹，抬头看了看某个方向，心底默念一声：凝儿，局势当真无法挽回了吗？你可想好了，皇兄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就是你受伤。

容凛又痴痴地望了一阵，唉，谁能懂得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心疼和担忧。

“皇子殿下，宫里来人了。”这时，从门外头匆匆忙忙跑来了一个下人，神色有些慌张，冲着容凛抱了抱拳，这样道。

“好，我这就出去。”容凛虽然嘴上应着，实际上却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望回去，似乎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走吧，吩咐好上和馆内的下人，照看好公主，不能出半点闪失。”容凛临走时这样交代道。

“是，殿下请放心。”那人不知容凛不过是进宫一趟，为何要如此郑重其事地交代自己照顾好公主殿下这件事。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是他的错觉吗？

“我们走……”容凛口中一个“吧”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另外一个声音打断了，“等一下。”

容凛愣了一愣，这个声音，不正是……“凝儿！”

容凛忍不住有些欣喜地回头，转身立即看清了那个人的脸，不禁笑了，果然是她的皇妹。此时太阳正好露出第一缕光芒，逆光之中的身影，格外深沉。

凝儿……就是不知她来做什么。

说实话，容凛心中有些忐忑，他看容凝竟然就说了那么一句之后便一言不发，觉得疑惑。不过仔细想一想也有道理，凝儿是个姑娘家，这种事，确实不应该让她多掺和。

“凝儿，你要跟皇兄一道进宫吗？”既然她不方便开口，容凛便开始猜测她的来意。

然而直到在容凝点头之后，他也没觉得半点轻松，反而是心里更加害怕了。

至于为什么害怕，容凛想……或许他自己也不清楚。又或者清楚，只是不愿意面对。

“其实凝儿，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一道进宫的，你好好在这里休息，我进宫回禀了陛下之后立马回来陪你玩，好不好？”

“皇兄。”容凝突然笑了一下，接着一脸好笑地看着他，“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为何不让我亲自进宫去见陛下？还有，你不是说要让我自己做决定的吗？”

“凝儿，皇兄只是担心你，你现在的状态……”容凛一句话还没说完，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凝，颤抖着问出一句话：“等等……你方才说什么？你的决定……你不是早就已经决定好了吗？”

容凛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家妹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在想凝儿这句话究竟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意思，倘若是，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而倘若不是，对于他来说也无甚影响，反正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无论是怎样的暴风雨，他也只能接受。这一点，容凛早就明白了。

“决定，也是会改变的。”容凝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么一句话伴随着她的叹气声缓缓传了出来。

容凛抬头，看见自家妹妹面容怔然，目光深远地看着某个方向，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而仔细一看，又更像是在怀念什么，因为她的一双眼睛，没有焦距。

“凝儿……”容凛只轻轻唤着她的名字，片刻之后，心中一阵莫名的欣慰便涌了上来。不管是什么促使凝儿做了这样的决定，这个结果，总归是好的。

容凛上前几步，牵着她的手，接着偏过头去，下令一声出发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这一夜，将军府的人也没有睡好。

柳浅染一直坐在自己的窗前，静静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直到太阳出来，开出了万丈光芒，温暖而柔和的光照射着每一个角落，但还是无法照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