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景,柳浅染心中警铃大作,她的目光紧紧被桌案上那半部兵法吸引,视线完全动弹不得。
对啊,她差点忘了,父亲的一切变化,都是从她在丞相府发现这半部兵法开始的。
难不成,秘密就隐藏在这兵法之中?
柳浅染深深地皱起眉头,她记得,自己在抄写这兵书的过程中,里面的内容她在脑子里也过了七七八八。这不过就是一本比较出色的兵法,除此之外并无猫腻。那么,它究竟是哪来的魔力,能让父亲如此黯然神伤,终日不见笑脸?
柳浅染又盯着那兵法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着父亲神伤恍惚的表情,她突然觉得,也许问题并不是出在这兵法本身。
关键是……丞相府这兵法到底是从何处而来的?
柳浅染眯着眼睛,柳沛也一直不曾开口说话,她想了想,终是开口问父亲道:“阿爹,这兵法之中究竟有什么玄机?为何你日日把自己关在书房,还对它如此着迷?”
“浅染,你让爹一个人静一静。”柳沛的声音里透露着满满的疲惫,他并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只是朝她缓缓摆了摆手,背对着柳浅染,轻轻叹息了一声。微弱的烛光之下,那略微苍老的背影显得无比寂寥。
“好,阿爹,既然你不愿说浅染便不打扰了,女儿只求你保重自己的身体,我先回自己房间了。”柳浅染转身,来到了门口,一只手抬起却又猛然顿住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忍不住又开口道,“阿爹什么时候想说了,我随时洗耳恭听。”
“嗯。”柳沛背对着女儿,只轻轻发出了一个字,带着些许无奈,以及叹息。作为父亲,他自然不愿看到女儿为自己这般担忧,然而这件事,着实不是他能够随心所欲的。
柳沛内心重重叹息了一声,没有人能听得到。
柳浅染替父亲关上书房的门,渐渐走远。
深夜,皇宫。
御书房内的烛火已经燃了半夜,烛台上流了不少红色的蜡,乍一看,倒像是红色的泪,触目惊心。
“老九,今夜辛苦你了,你对这些折子给出的意见和方法都深入人心,朕也很是满意。”离落合上手中最后一本奏折,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人,点了点头。
他从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还有一个这么有才气的儿子。
离炎风摇头道:“儿臣不过是说了我自己认为对的东西,父皇不嫌弃就好。”
“见解像你这般独到也很难得。”离落看着他,感叹道,“太子若是有你这一半的本事,朕也就不必这么头疼了。”
“皇兄自有皇兄所长,不过是因人而异罢了,父皇不必太过于忧心。”离炎风一副面色淡然的模样,有这般天衣无缝的外表作为掩饰,谁又能看出来此刻的他内心其实是兴奋的。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
“情况究竟是个怎么样,朕心里有数,你无需多言。”离落摆了摆手,很明显是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放下奏折,手指微微弯曲,轻轻扣击着桌面,过了片刻才抬头,道,“老九拥有这般才华,就这么放着不用着实浪费了。”
“父皇,儿臣……”离炎风微微一愣。
这个反应确实不是装出来的,筹谋了这么久,他想听得的就是这句。
然而他的内心尚未悸动许久,离落随即又叹气道:“只可惜,你这样淡泊名利的性子……也罢,不出几年,封个亲王还是可以的。像夜王一样,多么逍遥快活。”
离炎风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
亲王……他想要的,何止区区一个王爷的名分。
“父皇谬赞,儿臣担不起。”
“朕赏赐的东西,从来只给担得起的人,你不必谦虚。”离落顿了顿,“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是,儿臣告退,请父皇也早些歇着。”离炎风压下心头的情绪,弯腰拱了拱手,恭敬地退下。
“嗯,去吧。”离落只轻轻应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审阅方才离炎风给过自己看法和意见的奏折,紧紧地锁着眉头,认真思考,时而沉吟片刻,时而豁然开朗。
离炎风顿了顿,转身出去,来到大殿门口的时候,一直自然垂在两侧的双手突然猛的收紧,握成了拳头。
通过方才的一席话,他至少确认了一点。
父皇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