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玄夜不禁微微一笑。
一旁的离炎风也附和道:“看来,王爷的几句话,可是比我的药管用多了。”
宫玄夜起身,摆了摆手,回道:“九皇子言重了,有病还得药医,这一点,本王不敢居功。”
为了不打扰离炎风休息,二人找了两个宫人守在他床前,自己则出了这寝宫,在外面的小院里等着。
一直到将近午时,这才等来了后面的大部队。
离落一回宫便急忙让几个太医进去查看离炎璟的情况,那焦急的模样可谓是操碎了一颗心。直到太医出来说十八皇子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腿上伤筋动骨,需要好好休养一阵的时候,这才完全放了心,也松了一口气。
“老九,这一次你立下了大功,可想要什么赏赐。”离落一脸赞赏地看着离炎风,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回父皇,治病救人本就是儿臣的志向,更何况对象还是十八弟,所以儿臣并不想要什么赏赐,我只想请求父皇一件事。”离炎风说着,突然跪了下来。
“什么事你直接说出来不行?为何要跪下来说?”离落皱眉。
离炎风摇头,始终坚持道:“儿臣怕我说出来,父皇会生气。所以只能借着十八弟没事了父皇开心的时候,斗胆请求。”
离落眯着眼睛,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要说什么,脸色立即变了,沉声道:“老九,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向来也不问世事,有些事情如果说出来怕朕生气,那你还是不要说了,免得给自己找麻烦,同时也惹火上身。”
离炎风抱拳道:“父皇,儿臣虽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惹火上身,但是儿臣心中更在乎的,是这一份手足之情。”
离落神色并没有缓和下来,离炎风“咬了咬牙”,继续道:“儿臣想恳请父皇,饶过太子皇兄这一次。”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除了两个人。
柳浅染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身旁父亲深沉的脸色以及周围所有人脸上那如出一辙的表情,低头沉吟片刻,不禁觉得好笑。
这年头,怎么人人都喜欢被虚伪的表象蒙蔽了双眼呢?
不过离炎风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演。
柳浅染内心正腹诽着,那宫玄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柳浅染一转头,便对上了一双澄澈的眼睛。
“柳小姐,一路辛苦了。”宫玄夜朝她微微一笑。
柳浅染回了一个礼:“彼此彼此,王爷也辛苦了。”
不止送离炎璟回来辛苦,配合离炎风更辛苦,还要看他演戏,最辛苦。
“老九,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听着周围众人特意压低的小声议论声,离落只觉得心底一阵心烦意乱,于是看了离炎风一眼,神色威严地道。
离炎风点了点头,大方承认:“儿臣自然知道,父皇若是没有听清楚,儿臣可以再说一遍,请父皇饶过太子皇兄这一次,不要怪罪于他。”
“你觉得,朕凭什么会答应你?或者说,你哪里来的胆量敢跟朕提出这种要求?”离落眼睛里的威严之色越来越重了。
“父皇,这并非是要求,只是儿臣心底那微乎其微的渴望。”离炎风咬着下唇,一副为难的样子,他看了一眼离落,开口便说的情深意切,“就像,希望父皇和端妃娘娘,以及所有他在乎的人能够得到这天底下所有的好运,是十八弟心里的渴望一样。”
“此话怎讲?”离落察觉出他话里有话,不禁皱眉道。
离炎风解释:“先前十八弟醒来过一次,他说自己去摘下如意果,就是为了他的父皇和母妃,以及……”他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宫玄夜,触及后者淡淡的目光之后,只是垂下眼眸,随即抬起,道。“以及他在乎的人。”
“璟儿他,真的这么说的?”提及这个最懂事也是最让他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的孩子,离落心头就是一阵难受。此时听离炎风提起这个,心头更加百感交集。
“千真万确,当时夜王爷也在场,父皇可以向他查证。”离炎风说着,十分不厚道地将宫玄夜搬出来做挡箭牌。
“那倒不必了,朕自然信你。”离落瞥了一眼角落里依旧不动声色的宫玄夜一眼,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