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一行人没再说话，沉默地踏着眼前这被月光浅浅照射的小路，缓缓往前。

人群之中，黑暗之间，谁也没有发现，宫玄夜悄悄拉紧了柳浅染的手，不动声色。后者立即皱了眉头，抬头望了他一眼，黑暗中，四目相对。宫玄夜的眉头也轻轻皱着，张了张嘴巴，终究是没有说话。

不妥……怎么可能没有不妥。

这皇帝若是知道他一心以为已经开窍了的太子其实不过都是在做戏给他看，而且今晚之所以这样要求无非就是为了酝酿一场更大的阴谋。

不知道这位皇帝离落会作何感想。

唉。

柳浅染听到自己的内心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这样。

东宫，太子府。

“殿下，那位上林苑的学生已经在门外侯着了，您看要不要把他赶走？”离炎墨一副悠哉模样，偌大的宫殿里头，除了几个打扮儒雅的食客之外，便只有他自己和百里灵两个人。

而后者正用灵巧纤细的手指轻轻拈起一块点心，放在离炎墨的嘴边，他张开了嘴巴，一口就将点心吞咽了下去，看着百里灵，一脸幸福。

而旁边的食客们都是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互不干扰。对于眼前这种三下两下就能虐死人的场面，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而且经过了这些天的磨砺，几个人已经很能扛住打击了。

“殿下……”前来通报的下人见自家主子连个反应都没有，那样子，乍一看……仿佛跟没听见似的。他咬了咬牙，想着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耽误了可了不得，便重新说了一遍。

“吵吵吵，吵什么？！”离炎墨突然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那宫人，那人吓得立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瑟瑟发抖。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那人立即磕头求饶。

“殿下不要动气，不值当。”百里灵也跟着起身，用手轻轻安抚着离炎墨的胸膛，一边柔声劝慰。

“哼，赶紧把人给我请进来，人家可是父皇亲自送上门来的老师，本太子还能怠慢了不成？”离炎墨故意将那老师二字咬得很重，只要不聋都能听出来他说的是假话。

“你这狗奴才，方才那样说，岂不是存心想挑拨本太子和新老师的关系？”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不是这个意思，还请殿下恕罪。奴才错了……错了奴才……”那人吓得自己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哼！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把人给我请进来。”离炎墨几乎是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是，是是是……”那人吓得屁滚尿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偌大的宫殿之中。

出去了才发现，这外面的空气比起里面的可怕，简直就是天堂跟地狱的差别。

“殿下？”百里灵看着眼前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就连方才的姿势都没有换过的离炎墨，禁不住试探着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灵儿？”离炎墨神情恍惚，但是听到百里灵的话，还是扭头过来看着她，目光一下子变得温柔了起来，轻轻问。

百里灵愣了一下，撇了撇嘴：“殿下这话应该是灵儿问你吧？”

“什么？”离炎墨皱起眉头，一头雾水。

“殿下，您的精神一直不大好。你在想什么？”百里灵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前，似乎是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没什么……本宫就是在想，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父皇他会不会……”离炎墨心头深深地明白，这些事情一旦做了，那么压在他的头上的，即将都是多么大逆不道的罪名。

即使成功了，一定也会让他喘不过来气。

百里灵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忽闪忽闪的，她平时咬着下唇，一脸委屈，想了想，忽然善解人意地道。

“殿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灵儿都会支持你的。灵儿只想跟着殿下，哪怕日后跟着你一起吃糠咽菜，灵儿也都是心甘情愿的。”

百里灵连忙逮着机会就开始倾诉“衷肠”。

话语不一定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