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老爷拍了拍夫人的手,又继续说,“瑞年的那件事,我是可以谅解的,男人嘛,人不风流枉少年,但阿萱她,接受不了。要嫁给瑞年的不是我,是阿萱,一辈子和瑞年相伴到老的也是阿萱,阿萱不愿意,我若是逼她,那她和瑞年岂不是成了怨偶了吗?为了我们家阿萱,也为了你们家瑞年好,这婚事,便这么作罢了吧。”
“关兄,咱们是长辈,不能事事都迁就小辈。这婚姻大事,本就该由父母做主,咱们觉得合适,那就是合适。难道静萱不嫁给瑞年,嫁给别人,你就能保证那个人今生不沾别的女人,不纳妾吗?”
“那么,段伯伯,您能保证段瑞年今生不再沾别的女人,不再纳妾吗?”关静萱知道,段瑞年是做不到的。
段老爷没接话,一生那么长,这样的事,他如何能替儿子保证。
关静萱看向段瑞年,“那么,段瑞年,你自己怎么说?”
“我……我能保证。”段瑞年犹豫了下,还是下了保证,不管怎么说,先把关静萱娶了再说,若她以后不识相,就给她一纸休书。
关静萱笑了笑,“既然瑞年哥哥能保证,那么你应该不介意发个誓吧?你就这样说,苍天在上,若是我段瑞年娶了关静萱,却辜负于她,与别的女子有染,不论是否纳之为妾,都……天打雷劈没意思,天下这么多人,也没见被雷劈死过几个。你就说,断子绝孙吧!”
“你,你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恶毒?”段老爷作为长辈,最是听不得‘断子绝孙’这样的词,总觉得要是说出来口,就会有实现的可能性。
“段伯伯,如果瑞年哥哥娶了我,且待我一心一意,那么这后头的誓言就形同虚设。而且我若嫁他,肯定会给他生孩子的,只要他愿意,只要我能生,要几个孩子都是可以的。”
“你要是生不出孩子,却还要求瑞年对你一心一意,那我段家岂不是也会绝后。”‘绝后’这个词实在戳心,段老爷之后很久都没有开口。
“也对哦。”关静萱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所以,我和瑞年哥哥的婚事,就这么算了吧。瑞年哥哥可以娶一个大度的正妻,自己给瑞年哥哥生孩子不算,还替瑞年哥哥纳妾,一年一个,或者两年一个,一同为段家开枝散叶。这样大度的事,反正我关静萱是做不了的。”
“关静萱,你那天明明说过,只要我不要小柔腹中的孩子,你就同意继续我们的婚约的。”
“瑞年哥哥,你说的不对。我当天说的是,若是潘小柔喝下我送过去的那碗药,我就同意继续我们的婚约。”
“小柔喝了,孩子当天就落下来了,一地的血。”
“怎么会呢?”关静萱装作不可置信地笑了笑,“我送过去的可是补药呢,特别请大夫开的,适合有孕的女子补身体的药。不过潘小柔不大领情,我带去的药,她一滴都没喝。这样都能落胎,药女的本事果然不小。”
“你说,她没喝你带去的药?我不是把她打晕了吗?”
“瑞年哥哥,您可能不知道,您下手的时候,非常怜香惜玉,她不一会儿就醒了,我还和她说了会儿话,劝了她半天,她却一直以为我要害她,所以那药,除了泼掉的那一碗,我全都带回关家了。那药后来全倒掉了,真是浪费。”
闻言,段瑞年沉默了。如果关静萱送去的是补药,而且潘小柔没有喝,那么她的孩子,究竟是怎么落的。虽然他确实也不想要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但是被人骗的团团转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关静萱知道,她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便带着得体的笑容站在了娘亲身边。
关老爷从来不知道,他家闺女的嘴巴有这么利索,但她的要求,确实没几个男人能做到。
段家父子再未开口,默默起身,一前一后地出了关家。至于那些聘礼,不过一墙之隔,什么时候来取都是可以的。
“阿萱啊,你真不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和段瑞年退亲?”关静萱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没什么好后悔的。娘亲幸运,遇上了爹爹您,只守着她。我是你们的女儿,运气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你既然想要一心一意的,怎么还去招惹那个方家的,就算赌气,也不该找他。他的名声也太坏了。”
“为什么找他呢?”关静萱转了转手上的玉镯,颇有些不正经地说,“可能是因为,当时在场的男子里头,就他长得最好看?”
“胡闹!”
关静萱抿住了嘴,眨巴了几下大眼睛,因为她知道的命短的人中,就方谨言长得最好看。同样要做寡妇,她总要挑一个看的顺眼的吧,这样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不论男女,不论像她还是像他,都不会长得太难看。待孩子长大以后,不管是出嫁还是娶亲,她应当都会很省心。
方府请来关府提亲的媒婆姓蒋,蒋媒婆气冲冲地往方府的方向走,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聘礼。她出方府的时候是使劲排着胸脯保证这桩婚事一定会成的,这下被关府的人半劝半赶地‘送’出了府,她当了这么久的媒婆,就没这么狼狈过。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