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感觉这东西是能骗人的。幸福,往往都是一时的。
作为娘亲,关静萱对于嘟嘟的定位很是准确,是个能吃会睡的。但嘟嘟的能吃会睡,对于方谨言和关静萱来说,简直就是噩梦。能吃代表哭声大,会睡却不是在晚上。
嘟嘟确实如关静萱和关夫人所说,长相不俗,稍稍长开了之后,就看的很是明显了。既像关静萱,又像方谨言,究竟更像谁一些,关静萱和方谨言前头几天还有心思、兴趣研究,后头也就不在意了,天天只想着一件事:多睡会儿,再多睡会儿。
虽然嘟嘟长的好看,又是阿萱替他辛苦怀胎生下的孩子,可是,方谨言却着实不是太喜欢他。
方谨言打了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有眼泪都在眼眶里晃荡,却继续奋笔疾书:“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路过君子念三遍,一觉睡到大天光。”桌子边已然摆了厚厚的一叠红纸,纸上写的都是同一个内容。
据默语打听来的,只要把这些纸贴满四方城的大街小巷,嘟嘟就能睡个安稳觉了。本来这样的事,花点银子就能请人做得妥妥的。可默语还说,写字的事必须由孩子的亲爹娘来做。方谨言是舍不得让关静萱受累的,那么就只有辛苦他自己了。
成亲有孩子之前,方谨言根本不是这样迷信的人,觉得就贴几张纸,就能让嘟嘟一觉睡到天亮,不打扰他与阿萱的休息。但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本来以为嘟嘟出生的时候那么不顺,就该是个乖巧的孩子,没想到啊没想到,嘟嘟这孩子,一到晚上就啼哭不止,女乃娘不管是抱还是哄都无济于事。非要女乃娘给他送到关静萱和方谨言身边,他才能暂时不哭。
对,只是暂时。但凡你的注意力稍稍不在他身上,他就开始哭,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声。大声是他攒够了力气,小声是他在攒力气。
方老爷听说这事后,害怕孩子是不是生病了,第一时间就让人请了好些大夫来。可是一众大夫细细地给嘟嘟把了半天的脉,却并未发现有任何不妥。其实大夫们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把得出什么脉搏来。但大家看第一个把脉的大夫装的有模有样,随便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就得了银票,他们便也有样学样了。
嘟嘟最先开始夜啼的时候,方谨言与关静萱都以为是饿了或者是尿了,可一次两次的都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关静萱作为娘亲,自然是紧张的,顾不得在坐月子要好好休养,也细细地检查起嘟嘟的衣物来,总怕是衣服有什么地方做的粗糙,膈到了皮肤细嫩的嘟嘟,才让他夜不成寐。甚至连包在外头的襁褓也一寸一寸摸过去,看看是不是有地方的棉絮没有弹平整,膈着他的一身嫩肉了。
可其实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因为嘟嘟的衣服,都是方老爷老早就备好了的,是专门请针线好的有经验的妇人做的,布料也是米青挑细选的。偶尔几件旧衣裳,也是关静萱听说小孩子穿旧衣容易长大,特别让娘去向别人讨来的。
两人考虑的原因都不对,一天两天,五天六天,都还好,可是半个月过去了,嘟嘟晚上醒过来的次数越来越多,最早是一两次,后来发展成五六次,往往嘟嘟最后一次入睡之后,关静萱和方谨言抬头便能看见天边的晨曦了。
关静萱本就是在月子中,虽然已经到了尾声,可依旧疲惫不堪。方谨言最近与关静萱对视,两人都能看的出对方眼底的青黑之色。无奈之下,方谨言才让默语去外头打听了一番,碰到这样昼伏夜出的孩子,要怎么处理为妙。然后才有了方谨言奋笔疾书的这一幕。
方谨言又写完几张,回头正想与关静萱说些什么,却发现她已然靠着嘟嘟睡着了。看着襁褓中的嘟嘟,方谨言只觉得郁闷:这臭小子,晚上不睡直哭,白天倒是睡的好。将那些他亲手写的红纸交给默语之后,方谨言眨了眨有些睁不开的眼睛,又再打了个哈欠,和衣而卧,睡在了房中的小塌上。
事实证明,嘟嘟不是个好糊弄的,几张红纸显然镇不住他这个‘妖孽’。虽然红纸是贴满了四方城的大街小巷,小家伙该哭该闹的,一点儿都没少。方谨言倒是白浪费了那么许多可以补眠的时间。
方谨言心疼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憔悴脸尖的阿萱,原来关夫人还担心,阿萱这怀嘟嘟时候长的肉,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现在看来,倒是关夫人当时多虑了,谁让阿萱长的肉,谁就能让这些肉消失,真是成也嘟嘟,败也嘟嘟。
依照方谨言的想法,这白天睡的多了,晚上自然就不想睡了。儿子还小,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便只能用哭来与爹娘沟通。所以,方谨言做了决定,白天不让嘟嘟睡。晚上让嘟嘟去和周公沟通。
于是,前一天晚上基本没有合眼的爹娘,在天亮了之后,便开始轮流‘骚扰’儿子。
无奈,嘟嘟是个十分执拗的,他的所谓执拗,是哭起来就不停了,除非他自己愿意停,这睡起来,居然也是吵不醒的,这可就头疼了。若是晚上不哄他睡,他那大嗓门,一会儿声音就能哑了。哪儿能让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