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归来时,梅苑小筑差不多也休整了出来,那场大火烧得虽是可怕,但好在火势得到了控制,只烧了靠近柴房的几件院子,主殿是一点焦黑都没沾到。
沈心兰才坐了没一会啊,外头的太监高声喊道:“皇上驾到——”
沈心兰忙出门迎接。
蔣宇正今日穿的是一身便装,脱去了龙袍的他少了平日里蓄意装出来的威严,更多的像是邻家男孩一样的温和。梅苑小筑才经过了一场大红,树木不太繁茂,阳光顺着树枝的缝隙洒在他脸上,叫他的五官在一片金光中柔和成了圆滑的曲线。
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显得有些不同于这个年龄,是属于少年人的羞涩和内敛。
沈心兰看着他的蓝色圆领衫,忍不住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情景。那时他就是这样,穿着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玉冠,坐在回廊上读书,新风徐来,拂动了他手里的书卷,也顺便拂动了她满是污泥的心。
生在污泥中的生物,见着了阳光,便会不择手段的去抱住,沈心兰与他的初见,心中溅起了涟漪,便再也离不开他给她生命中带来的阳光。
也正是这个执念,她拼命的去适应步步为营的后宫,走得步步惊心,只是为了能在他身边站着,多陪他一会儿。
想到从前,沈心兰觉得鼻子有些泛酸。
这大火烧得味道太难闻,叫我都想哭了。
沈心兰自我安慰了一句,强行把这些往事抛到了脑后,忙上前跪下行礼:“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蔣宇正哪里肯让她下跪,慌忙将人扶了起来,亲昵道:“昨儿睡得可还好?你这宫殿还没休整好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沈心兰跟着他进来屋,坐在软榻上故作羞涩的低下了头:“哪里有什么大碍,臣妾这主殿不是好好的嘛,只不过下人要委屈些,挤着睡觉罢了。臣妾同几个侍女感情好,一个屋子睡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怎么行,叫人知道了宫里的美人娘娘跟下人们睡一起,可是要失了体统了,朕重新给你定一件宫苑吧。”
“不可”沈心兰突然抓住了蔣宇正的手,蔣宇正下意识的想要瑟缩,可没等他反应过来,沈心兰便死死的攥紧了。
“皇上千万不可为臣妾再择宫苑,臣妾不过一个初入宫廷的美人罢了,又不曾为皇家诞下子嗣,又无高位在身,若是只因一场大火便再选宫苑,叫人听了只要说臣妾是妖孽祸水,迷惑了皇上,叫皇上变得昏庸了。”
蔣宇正眉头一皱,他虽身为帝王,可最讨厌的就是被这些大臣用一些有的没的理由圈住,弄得他做事事事不顺心,就连给喜欢的女人送一间宫殿都要被人说三道四,他这个皇帝还要不要脸面?
见蔣宇正神色不对,沈心兰又柔声哄到:“此为一个理由,另外的一个理由,则是因为这宫苑糟了大火,本就需要银两来修缮,若是再选宫苑,可又要内务府破费了,这两笔银子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实则这银子可以不花,皇上大可用这些银两赈灾充饷,臣妾一个女人而已,吃不了多少,也不用这些有的没的享受物,臣妾有适合的饭菜,适合的水米,或是古琴和书籍,就足够生活了,与其用这些银两来做些门面,倒不如用于百姓,那样,臣妾才是真的舒了心。”
蔣宇正听了这话,眉宇间的褶皱才缓缓的舒展。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天资不足,甚至连那淳亲王的一办都及不上,只是那淳亲王投错了胎,身体里有一半异族的血,这才无缘皇位,否则,大统怎么也轮不上他来继承。
也正是这个无厘头的原因,他一直都直不起腰杆,在大臣面前也没有足够的底气,甚至要靠李端瑞帮忙才能堪堪维持现状,最缺的就是做出一番业绩得到民心,不然他每日都如履薄冰。沈心兰这话是说道了他的心坎上,叫他听了浑身都舒畅,因而对沈心兰又多了异样的情愫。
原是因为她和‘死去’的沈心兰生的相似,名字也相似,出于内疚才对她十分关照宠爱。可现在,蔣宇正发现她不仅是貌美,能让他的内心得以安慰,才华也这样的出众,更是贤惠的能为他分忧,比起后宫的其她女人,实在是天边的云彩一样的高贵。
二人正是情浓之时,银海却窜了进来,像没见到蔣宇正一样的大叫道:“小主!小主!奴婢问清楚了,问清楚了,都是吉琴那个贱丫头搞出来的好事,她得了江……”
银海正手舞足蹈声情并茂的喊着,可一瞧见蔣宇正,立马熄了火,赶忙跪在地上,低着头,像个受了气的小媳妇。
沈心兰故作无奈看了一眼蔣宇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