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柴房里的灯烧的‘荜拨’作响,冷风顺着缝隙溜进来,嚣张的在各人的身上肆虐,懂得本就尚未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冬儿双手被反剪了绑在身后,抱着绢布的断指时时刻刻都在用锥心刺骨的疼痛折磨的她睡不着觉。
一干宫女都不敢走到她身边,只是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抱做了一团取暖。冬儿望着那些平日/里对她无限巴结的丫头,心里只恨不能一个个全剁碎了喂狗。
这一夜,柴房和屋内是两个光景。沈心兰想着明日顺遂的事,一夜的好梦,直到第二日醒来脸上还带着笑。
银海一大早就得了雪茜的指示,用沾了盐水的鞭子一个个的把柴房的人都叫了起来,若动作稍有怠慢,啪啪就是两鞭子。银海人小力气大,一鞭子下去得肿上好几天。
等沈心梳洗完毕后,看见的便是这一群残兵败将。想到苏皖晚身边竟是一个有用之人也没有,她心里就止不住的痛快。倒不是苏皖晚底子薄身边没有人,而是她嫉妒心太重,身边留不得有本事的人,这么一来二去的折腾,人竟是都折腾了个干净,只剩下这些愚钝迂腐的蠢材。
彼时苏皖晚正同蔣宇正一夜的恩爱缠绵,却是没注意到自己派出去的人一夜都未回。等早上拉着蔣宇正画眉用膳情意绵绵时,外头的小丫头低着脑袋跑进来报信,说沈美人来了。
苏皖晚正想着可以接着莫须有的罪名先给沈心兰一个教训,等她落魄了再棒打落水狗,用妖女祸国之说将她彻底的打入冷宫,于是笑盈盈的看了蔣宇正一脸后叫人通传。
沈心兰本打算是同她虚与委蛇一番,可走到门口看见了御前掌灯太监荣禄正在一边同几个宫女调笑,立刻明白了蔣宇正正在里头,这么想来,除了虚与委蛇是有更好的主意了。
她轻笑了一声,挺起胸膛,做出一个怒气冲冲的样子一脚踹开了门口正起身相迎的太监,假装没看见蔣宇正的样子,冲到了苏皖晚面前,将人一把扯了下来,像是泼妇骂街一般扯着苏皖晚的头发,啪啪就是两巴掌。
苏皖晚没经历过这么粗鲁的对待,有道是‘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沈心兰掐着她的手臂怒吼道:“苏皖晚你看不起的我的出身就直说,你是当我梅苑小筑的人都是好欺负的吗!昨日派人来梅苑小筑凌辱我,是把我当什么人了!是,我是西域来的,可那又怎样,我母亲是有头有脸的贵族,外公是西域亲王,父亲也是进士及地,这出身怎么也算不上低贱,你就这么想轻贱我?”
苏皖晚被她问的一蒙,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问她一个字也听不明白,头也被晃得发晕,甚至脸上还多了两道抓痕。一边的宫女想前去拉扯,可银海和雪茜都不是吃醋的,一招隔空打穴正中麻穴,叫她们一步还没踏出来就膝盖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本还等着宫人来劝解的苏皖晚见无人前来,一时间也慌了神,下意识的也忘了叫一声蔣宇正,只呆呆的张了张嘴道:“我……妹妹……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姐姐不太明白……”
“你还有脸说!昨天你说我偷了你手中皇上御赐的八宝紫金红宝头面,说什么御赐之物极其珍贵,竟是要几个奴才一无皇上圣旨二无皇后娘娘懿旨就要搜我的宫,空口无凭,你说搜我就该让你搜?我当时正在后院子里给采集梅蕊霜,等我到了前院,我整个院子都要让你宫里的奴才拆了,我的几个丫头恨不得要被你的太监杀了!你把我当什么人啊!”说罢沈心兰又甩了一巴掌,这次她甚至还偷偷的把手中的戒子转了个面儿,尖锐的金属一下便在苏皖晚的下巴处话拉开了一道血痕。
苏皖晚被这一打一骂,又傻眼了,一时间忘了分辨,竟是嘤嘤的哭了起来,沈心兰最看不惯她白莲花扮柔弱的样子,毕竟这时候蔣宇正还在屋子里呢,不看她看谁?
不过既然开了个跋扈嚣张的头,你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沈心兰摆出一张阴测测的脸,抓起了苏皖晚的胸口,对着她的耳朵大吼道:“哭?你倒是觉得你的眼泪珠子值钱呢!昨日/你要你的奴才把我的院子翻了个底朝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哭?”
沈心兰又用余光瞟了一眼正观望着的蔣宇正,心一横,干脆也一掐肉,哭了起来。
银海在一边看得眼睛珠子都要掉了下来,却是没见过这样出神入化的演技,这上一秒还气势汹汹的下一秒眼泪就是那断了线的珠子,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薛雪茜见银海这是要穿帮,偷偷的掐了她一把。银海一吃痛,瞬间明白了雪茜的用意。她平日里就是一副天真烂漫实话实说的样子,如今蔣宇正正在上头看着呢,正是她开始表演的最佳时机。
趁着沈心兰也嘤嘤哭泣的空挡,她一把跪在了苏皖晚面前,声泪俱下的哭道:“苏娘娘,邱宁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家的娘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