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装男这么一嚷嚷,把我和外婆都从房间里喊了出来。
只见,那人的金丝框眼镜歪了,头发也乱了,价格不菲的尖头鞋上沾满了泥,黑色的西装上还被什么东西撕烂了一大块。
“王神仙,救命啊,您快和我去工地看看吧!”眼镜男一把抓住外婆就要往奔驰车上拽。
外婆见惯了各种诡异奇怪之事,当下也不惊慌,拄着拐杖如一坐定老僧,仍凭眼镜男如何用力拉拽皆是纹丝不动。
“我早就告诫过,白露之前不可动工。你们不听,那是自作孽,没救。”
“白露在九月份,现在只有五月,施工队等不了那么久时间!诶呀,王神仙,王祖宗,您就发发慈悲吧。”
眼镜男急的满头大汗,差点就要跪在地上磕头,被外婆拉住领子,膝盖才没触地。
我记得这眼镜男是工程队老总的秘书,之前那位秃顶大肚子的老总三顾茅庐来请外婆的时候,他都一直恭敬的跟在老总身后,从不离开半步。
现在他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又独自来找外婆,不出意外就是那个工程队的老总出事了!
外婆让我沏了一杯安神茶给眼镜男,他愣了眼,哭丧着脸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大口把茶喝完。
然而,外婆说的安神茶实际上就是用制作镇定剂的草药煮水而成,眼镜男喝完,立刻变得双眼迷离,神色恍惚。
“现在清净了。”外婆坐进她钟爱的那只藤椅,摇起蒲扇。
眼镜男说的工程队是在距离我家30里外的葫芦湾施工,想要填河修建公路。
葫芦湾属于渭河上的一条分支,故河里经常潜伏着一些年岁久远的生物。
记的小时候,外婆带我去葫芦湾摘莲藕,就被一只锅盖大小的螃蟹夹了脚趾,伤口深可见骨,现在脚上都留着疤。
我猜测,工程队想要填河修路,必定是得罪了藏在葫芦湾河底的水精了。
“外婆,您真不管这事?”
“我们要找的这只水精昼伏夜出,必须等工程队都消停了,才能见得它的真身。”
水精是对在水中成精之物的统称,昼伏夜出的动物数量太多无法一一举例,但是生活在淡水中,昼伏夜出的动物就只有蛇一种。
还有,外婆说过的必须在白露之后方可动工这句话也是防蛇的,因为白露过去之后,就要进入冬季,蛇类会掘坑冬眠,要等来年来回苏醒。然到了来年,葫芦湾早就被填平了,蛇精纵使恼羞成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再寻找别处安家。
我好奇了,轻轻晃动外婆的手臂,“葫芦湾长宽还不足百米,蛇的体型大都被生活环境的大小制约,恐怕很难长大成精吧?”
外婆用蒲扇敲了下我的头,“葫芦湾虽小,却是渭河的分支,渭河古称渭水,是黄河的最大支流,全程大约八百多公里。若那只水精是从渭河或者是黄河而来,在葫芦湾安了家,那就不奇怪了。”
“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应该养精蓄锐,子时过后再去找那蛇精让她搬家。”
“嗯,终于开窍了,你准备准备待会和我一块儿去。”
之后,我和外婆分头行动,我临时抱佛脚的在黑伞中寻找对付水精的咒语,外婆却一脸安然的躺在藤椅上假寐,时不时扇动几下蒲扇。
大约十一点半,安神茶的效力褪去,眼镜男这才回神,盯着外婆没有眼珠的恐怖脸孔,用力眨眼,可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外婆从摇椅上站起来,拿起一小杯茶泼在眼镜男脸上,“愣啥?去工地!”
“好好好!”眼镜男瞬间清醒,连忙连头哈腰的跑去奔驰车旁给外婆开门。
我跟上车,特意拿了外婆给我的那把带补丁的黑伞。
半个小时后,奔驰车开进了一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房。
几个工人面露焦虑的蹲在简易房门口吸着烟,看见外婆来了之后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快步上前迎接。
“吴总,还好吧?”眼镜男焦虑的问道,他刚才舌头打结,没猜错的话其实他想要问应该是:吴总,还活着吗?
工人一脸无奈,掏出一把钥匙,“吴总会咬人,我们逼不得已,把他锁起来了。”
外婆示意我接过钥匙,我看见工人伸出来的手上确实布满了触目惊心的咬痕。
“这里交给我们,你们都回避,还有把工地里的电都断掉,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许出来。”外婆一席话让眼镜男和工人们如释重负,忙不迭的跑开了。
不一会,整个工地就陷入一片漆黑。
我拿着钥匙,想去打开简易房的门,被外婆拦住。
“吴总是被水精附身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先跟我来。”
外婆把我带到长满了芦苇的河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包药粉,洒进河里。
晚风轻轻的拂过河面,吹散了药粉的气味,我用力吸了下,辨认出这药粉就是蛇类最讨厌的硫磺粉。
粉末沉入河底顺着涟漪扩散,没过多久,平静的河面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