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电话,我独自在冷风中凌乱。
刚才那辆出租车收了钱早就开走了,这条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用打车软件等了半天都没伺机愿意接单。
我满头雾水的站在路边吃灰,发现不远处的破瓦房里走出来一个造型雷人的老头。
这老头的外形简直绝了,灰白的头发在脑袋上梳成了一个髻,带着一副镜面蛤蟆镜,穿着一件老头背心外加一条阿罗裤,光着脚丫子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看死邋里邋遢,走起路来还特别趾高气昂。
老头向我走近,从破瓦房里追出来两个穿围裙的男人,一左一右驾住他,争执起来。
老头不知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其中一个围裙男松开老头,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我,把我和那老头一起拖进破瓦房。
我莫名其妙的被拽进破瓦房,才发现这里面是一家酒店,一楼供应餐点,二三楼为客房。
还别说,这家店虽然外观不显眼,内侍却装修的别有风味,特别的古色古香。
正在用餐的客人也挺多,忙忙碌碌的服务员少说有七八个。
“你们干嘛?青天白日强抢民女?”我扯着嗓门叫起来。
其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围裙男冷冰冰的递给我一叠账单,自我介绍,“你好,鄙人是这家酆都客栈的店长朱子墨,你师父在这儿住了3天,总共消费了712元。”
我眨巴眨巴眼睛,“我师父?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师父呢?”
朱子墨把头扭向老头,老头立刻戳着自己的鼻子,“就是我,咱们在踏云山道观见过一次!”
老头说着,把脸上的蛤蟆镜推到鼻尖上,露出他那双左眼看天,右眼看地,极具标志性的眼睛。
“我不认识他!”我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我当然记得这斜眼道士,拜他所赐,我差点没了双手,要用脚趾拿筷子吃饭。
朱子墨依旧面无表情,好像带着一张假面,从围裙里拿出一只毛笔,“店里规矩,要是没钱付账,我必须取走你的阳寿。”
“哎哎哎,等下!贫道的阳寿如此金贵,不能浪费在这里。”老道士急的吹胡子瞪眼,身形一飘,挪到我身后。
我掏掏耳朵,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我只听说过肾脏能买ipone,什么时候阳寿也能当钞票花。
“丫头,你说你大老远的来都来了,不会连几百块钱都舍不得吧。”
“我就想哪个杀千刀的把我骗来这里,原来是你。”
我嫌弃的挪开一步,老道士又靠过来。
看他的表情是真的挺着急,估计塔云山上穿的那身道袍都让这个扑克脸的朱店长剥掉抵债,老头现在全然都没了当初清风道骨的模样,站看就是一个十足的老叫花子。
“我从湘西一路走来秦岭,足足走了一个月,盘缠用尽,便此处暂居。原本我灵魂出窍是想找我那几个徒儿,却也不知怎么的就找到了你。现在想来,那都是缘分!”
“解释那么多干嘛,朱店长,这老头随你处置,我先走了。”
我拍拍衣袖就想走人,老头气急败坏的拉住我,从他穿着的那条阿罗裤里掏出一块木牌。
“你不想要这个了吗?”
我厌恶的后退一步,根本不想接那块脏兮兮的木牌,但木牌上雕刻的双蛇花纹却让我挪不开视线。
要是没猜认错,木牌上的两条蛇就是当日我在踏云山上丢失那对蛇精母子。
我就想到底是谁偷走了我的黑瓦罐,果然是这臭道士干的好事!
我气的咬牙切齿,把赢湛给我的那张天地银行地府通宝金卡塞进朱子墨手里。
“刷卡!”
朱子墨这才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多谢惠顾。”
买完单,我伸手去抓那块双蛇木牌,老头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慢着,我还没吃饭。”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行!”
老头并不贪心,点了一碗牛肉面就打发了。
我发现这家店里的服务员全都长着一张和朱子墨相同的脸。
一开始我还怀疑是不是双胞胎,当看见第七个朱子墨从厨房里走出来,才惊觉这家餐厅大有问题。
老头打了个饱嗝,“别看了,这间客栈不是接待活人的,那个朱子墨自然也不是人。不过你不用怕,他们只为钱,不害人。你看我在这住了几天,不还好好滴?”
“废话少说,把东西给我。”我不耐烦的伸出手。
“给你可以,但你不能再把这玩意埋去塔云山道观里了。助人为乐是好事,助纣为虐却会遭天谴的!”老头戴着墨镜,我却能感受到他那两只一上一下的眼睛似乎又同时回到中间严肃的看着我。
“成交。”我点点头。
老头把木牌拍在桌面上,“手给我,必须让它们认主,才不会害人。这对水精,就当是师父送给徒儿你的见面礼。”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被老头用牙签戳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