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言老道的话我还历历在目。
他说过,如果神像完好无损则我外婆平安无事,如果神像裂开就让我找个地方埋了,权当做给外婆送终。
可他没说过,神像变换动作如何解释?
我有预感,外婆很有可能正在经受磨难。
想了半天,我决定拨通景千夏的电话。
他们师徒三人中,只有景千夏还像是个正常的现代人,其他三位都各有各的怪。
“喂?”景千夏接通电话,手机里还显示出一些敲锣打鼓的背景声音,好像正在做法事。
我把神像的事情告诉她,让她问问无言老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无言老道接过电话,“那是什么神的神像?”
“不清楚。”我被问得哑口无言。
“那也不打紧,你只管看着神像有没有破碎就成。”
这话听得让我发怒,虽不知其中原因,但我猜测神像要是碎了,估计我外婆也会有生命危险。
这个节骨眼,我这学法术的半吊子没权利发脾气,只能耐着性子讨好,“道长,您神通广大,要不再指点指点我,好让我把外婆救出来?”
“有办法我早就告诉你了,我这儿还有点事情,要是神像碎了,你再来找我!”
电话里,传来一阵妇女的哭声,好像是哪家人正在办丧事,吴言老道快速说完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我感到无助极了。
我想到了赢湛,可是他现在一定还在生我的气。
赢湛的怒火来的毫无理由,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自己都焦头烂额的哪里还有心思去取悦他。
这几天我一个人在家,他也没主动现身。
很多时候,我忍不住回去思念,还会有一点小小的愧疚,不晓得他手上的伤痛不痛,也不晓得他会不会偷偷来看我一眼。
若悄悄他来过,知道我整天生活的提心吊胆,知道我外婆命在旦夕,知道我多么希望有人能陪我片刻,但依然选择视而不见。
这样的赢湛,我又应该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
我猜不透他,就像猜不透所有故事的结局。
我不知所措的坐在外婆的房间,盯着那尊包在红布里的神像,生怕一眨眼,神像就碎了。
到了晚上,我也不敢离开索性就睡在外婆的房间,在她的床边打了一个地铺。
或许日夜守候在神像身边,也无法阻止任何改变,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到了下半夜,我开始做梦,感到全身都不舒服。
梦里的一切感官都特别清晰,只是我双眼看不见一丝光亮,好似坠落进了一个特别深的深渊,冰冷潮湿,找不到出口。
而我只能依靠双手的触摸,艰难的在无尽的黑暗中寻找方向。
却不知怎么的,越走越黑,越走越冷,越走越能听见一些嗤嗤的摩擦声和什么东西的笑声。
那些东西就在我的身边,成群结队的盘在我的头顶,掠过我的脚边。
它们的身体冷的好像是冰,不小心摸到就足以吓得我失声尖叫。
可是在梦里,我没有惊叫,就算触摸到了这些不知名的危险物体,也依旧保持镇定,继续向前摸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梦里那个迷失的人似乎不是我,因为我不具备那么强的心理素质。
我似乎正在用身体偷窥着某个人,感受她的经历。
梦里,我跟着那个人不停地往前走,不知疲惫,不畏恐惧。
这样的环境太压抑了,许多次都几乎触碰到了我心理承受的极限。
尤其是当那些不知名的生物在不停地我耳边窃窃私语,贴着我的头皮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我知道它们不怀好意,却抓不到,躲不开,简直要把我逼疯。
我想我就快要承受不下去了,我努力想让自己清醒,眼皮却沉得像压了铅块。
突然,天上下了一场雨,吓得我回到了现实。
我豁然睁开双眼,外婆房间中一切都还是原来样子,除了那杯放在地上,被我打翻的陶瓷水杯。
若水杯没有打翻,我恐怕至今都没有逃离这个噩梦。
床上的神像依旧保持着双手紧紧蒙住双眼的动作,我松了口气,擦擦头上的虚汗。
从这天开始,我每晚都会进入这个相同的噩梦。
每次都在快把我逼疯的时候,我的身体都会不自觉地打翻我故意放在地上的水杯,把自己泼醒。
可是,我清楚记得,陷入梦魇的时候,我根本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哪里还会有力气去推翻水杯。
想到这,我又冒出了一身冷汗,背脊上凉飕飕的,因为我怀疑外婆的房间里可能还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在背后偷窥着我,然后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将我从噩梦中唤醒。
我四处寻找,房间里只有我和那尊立在红布里的神像。
之后,我开始恐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