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石嶙峋的空地正中间,一座用石头新垒起来的坟墓分外显眼,墓碑上两个简单的雕刻大字——风暝。
这不过是衣冠冢,但是宋小爱仍旧立在坟前,有若石化一样,一动也不动。
天明明还很热,秋老虎的余威总是让人的内心感觉无比狂躁,可是站在那里的宋小爱却是觉得一股阴冷的寒意从脚底开始蔓延,慢慢的包裹住她全身。怀里的玉鼎冰凉冰凉的,提醒她这几天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无比真实的。
良久后,宋小爱伸出手指,轻点墓碑上的两个字,心中一片呛然。
她其实还是不了解他的,她也不了解那些所谓的皇家使命感是多么崇高的东西。他只知道,一天前,他吻了她,她吻了他,这是最真实的感觉。
花若离枝随风去,搁开已经无同时。
叶若落土随黄去,搁发已经无同位。
生命里最没的姿态,感情中最美的时机,总是如此的稍纵即逝擦家而过。
……
一滴泪水落在墓碑上,宋小爱紧咬嘴唇,“不管他是谁,你因他而死,我便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夕阳收起对大地最后的一缕回望,投进西天深广无垠的怀抱,黑色的天幕慢慢降下,掩盖天地,遮起世间的天霜河白,绿水青山。
……
玉盘山山顶,紫衣男子迎风而立,树林里的一切他都清晰的看在眼里,他的神色冷峻威严,站在一旁的火玫瑰感受着来自他身上的寒意,忍不住内心发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火玫瑰的身后走出两个年轻的男人来,一个玄衣如铁,一个黑衣如墨,两个人走到紫衣男子身后,屈膝下跪,“见过皇上。”
“事情办的如何了?”轩辕宸沉声问。
玄衣雷动回道,“树林里的尸体已经全部清理掉,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血迹怎么清理。”轩辕宸不动声色的问。
“最迟明天,山脚下将会有雨下,自会冲刷干净。”玄电回答,他算的上是四大护法里的智囊,旁门左道最为擅长。
“等不及明天,放火烧山。”轩辕宸面色阴冷的道。
包括火玫瑰在内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雷动领命,“是。”急匆匆的往来路的方向奔去。
“皇上,还有一件事……”伴君如伴虎,这一刻玄电算是彻底领教,他说话的语气无形中恭敬许多。
“你们自己去处理。”轩辕宸剑眉一挑,挥了挥手,打断玄电的话,他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山脚那个穿着月白色裙子的女人身上。那个乐天知命,一度追在他屁股后面讨他欢心的女人,此时却面含悲戚的神色。
这是他登基以来所下的最大的一盘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向来表现的与世无争的轩辕澈却是他心里横亘着的最大的一根刺。
他现在很是想知道,这个表面上温润儒雅的弟弟,在接到一个烫手山芋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来。
……
宋小爱跟在轩辕澈和阿七的后面踏上回陵城的路,行至山脚下的时候,却是看到小树林里火光一片,方圆数里仿佛一下子被点燃了,火光冲天,无数的飞禽走兽惊吓的四处遁。
阿七嘟嘟嚷嚷,“就知道老狐狸一定躲在背后。”
轩辕澈却只是皱了皱眉,若有所思的看向玉盘山山顶有一会,收回视线后,并没有说话,而宋小爱,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冷,她的手不由自主摸了摸怀里的玉鼎,她突然有一种莫名而精准的知觉,那就是,从她遇见轩辕澈起,她就被卷入了一场浩大的政治漩涡中,无可自拔。
从小树林到陵城还有三百里的路程,按照一般脚夫的行程,没有十个半个月是绝对走不回去的。轩辕澈在山脚一个农家租了辆马车上路,由阿七负责赶马,阿七对宋小爱并无好感,他是一个单纯得有点过分的大男孩,从小跟在轩辕澈身边长大,却远远没有学到轩辕澈那份淡定,喜怒哀乐全部表现在脸上。
如若是以前,宋小爱还会偶尔调戏一下这个青涩的大男孩,但是现在,风暝刚死不久,她虽然不至于一头扎进无止境的悲伤里,但是心情总不是太好。而且更要命的是,她染上了风寒,每天咳嗽不止。
轩辕澈每天都给她吃那种绿色的药丸,虽然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功效,但是每次吃进去,那种入口即化的清凉清香感以及阿七那带着羡慕和鄙视的眼神,宋小爱就知道一定不是普通的东西。
这天是第四天,终于从人迹罕见的山区走了出来,到了一个叫桑镇的小镇上,见到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景象的时候宋小爱那抑郁多天的心情忽然变得有点好,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没心没肺喜爱热闹的人。
可是生命有时候真的需要一种张力不是吗?她的笑,也引来了温润儒雅的轩辕澈的笑,这天在客栈落脚,宋小爱美美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连日来吃干粮吃到想吐的胃也矫情的咕咕抗议起来。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小爱点菜的姿势比较豪放,全部是荤菜,白斩鸡,水煮牛肉,烤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