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不过是一个傀儡,真正主事的,不是丞相,反而是御史堂的萧愈铮……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很多事情都没办法看透。”龚自闭道。
轩辕宸脸色一变,握着龚自闭的手不由自主用力,道,“龚老这个消息,是如何得知。”
“监察院十年前就在陵城埋在了一颗种子,现在,这颗种子也是到了生根发芽的时候了。”龚自闭佝偻着背一直往里面走,微微喘息了一声,然后到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轩辕宸在旁边坐下,深知这位老人做事向来不循体制惯例,一切由心,也不介意他的无心之举,反而是满脸疑惑的问道,“龚老的那颗老子,指的是谁?”
“皇上如果相信微臣,这个问题自然不必问。”
轩辕宸愣了一下,随即道,“朕自然是相信龚老的。”
龚自闭笑了笑,苍老的一张脸犹如风干的橘子皮,一点生气都没有,他道,“这颗种子隐于深处,但是绝对是对皇上有利的,有大利……只是,除此之外,不论是林朗,还是你所谓自成一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六部,都不是问题。臣子就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古纲,即便是你做错了,你毕竟还是皇帝,这天下大权,生杀予夺,握在你的手里,还有什么是做不了的,何必这么畏畏缩缩。”
“这……”轩辕宸一时语噎。
“皇上本来就并非宅心仁厚之辈,又何必多做一些无意义的粉饰太平之事,有些人,该杀便杀了,一路杀过去……六部是一个体制,御史堂是一个体制,尚书苑这些年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宰相林朗虽然有了一点气候,但是其真正实力根本就没法看,更何况,你的背后还有一个监察院在给你擦屁股。”龚自闭喋喋阴笑道。
话说到这里,轩辕宸总算是明白了龚自闭的意思,他登基三年,虽然偶有果断之举,但是心思一直被一些小事羁绊,未能打开大的局面。龚自闭的意思是,无论是六部和御史堂,抑或是宰相府,体制内部牵一发而动全身,但是各个体制之间,却并不似表面上那么和谐。
兰贵妃来自御史堂门下,林贵妃来自宰相府,而李贵妃,则来自现今渐渐失去话语权的尚书苑……而太后的拥蹩却是六部,唯独一个皇后,出自一个三品的太傅门下……他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牺牲掉皇后。可是这一切,在龚自闭看来,却无疑是下了一个蠢招。
此时被龚自闭提醒,连日来一直未曾理顺的局面顿时豁然开朗,而他的后背,不自禁冒出一身冷汗来。后退两步,对龚自闭弯腰拱手道,“龚老之言,当真让朕受益匪浅。”
龚自闭浅浅笑着,拿着水杯喝了一小口水,“皇上这话还是为时过早。”
“莫非龚老另有高见。”
“高见自然没有,微臣说了,这次过来,要讨论的就是皇后的事情。”
“龚老有话直说。”轩辕宸愈发显得卑谦了。
龚自闭眼睛微微一眯,显然在满意轩辕宸这种态度的同时,感觉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体内部那种庞大力量所爆发出来的危险感。
沉吟了一会,他才道,“未知皇上可否知道,皇后是被谁带去碎云城的。”
“温冷。”
龚自闭抚了抚手,轻叹道,“没错,就是温冷。”顿了顿又道,“不过温冷此次带着娘娘去了碎云城,并不是去换取某种利益,而是当年在断峰山上,他输了楚狂绝一招,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而皇后,则是被拿去做人情的。”
轩辕宸的脸色就不是太好看,毕竟号称铜墙铁壁的皇宫,被温冷来去自如,并且还劫持了一国之后,摆明就是在伸手打脸。
龚自闭哪里会看不出轩辕宸的内心想法,道,“温冷是个狂人,但决然不是傻子,皇上不必对他怀有恨意。”
轩辕宸吃了一惊,“龚老想说什么?”
龚自闭得意一笑,“温冷既然这么重情重义,为了一个面子将皇后劫持到碎云城,可是这样一来,岂不就是欠给皇上您一个天大的面子,这个面子,要还起来,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轩辕宸彻底动容,“龚老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他。”
“不,不……”龚自闭连连摆手,“他是一个有骨气也有底线的年轻人,利用的话,势必玉石俱焚……其实这件事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温冷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而且,据臣所知,当初娘娘掉下虎堑崖的时候,温冷和恨无痕大战三百回合,可惜落败,不过只此一点,就可以明了温冷的心意了。”
“可是恨无痕一日未死,温冷恐怕也无能为力。”
“微臣相信,温冷可以杀了恨无痕,这是迟早的事,但是至于有没有这个机会,就要看皇上您的耐心了。”
轩辕宸一听这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舍却一个皇后,来换取一个碎云城,利益之悬殊明眼人一看就可以看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让温冷当众打脸之后无法消散的怨气吧。
“皇上是聪明人,很多事情不